“夫人。夫人快醒醒。”耳邊是婢女薑潭的聲音。
“唔”我微微轉醒,頭有些沉,花了好大力氣才看清眼前之人。那是個玄衣少年嗯,看不到臉,姑且算是少年吧。看著麵前的酒壺,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因為遇著勞什子不順心的事才出來喝酒,什麼事來著還未想清,隻聽身旁的薑潭道:“王爺,夫人醒了。”
王爺
那人轉過身來,端的是一副劍眉星目,麵色帶著冷意,許是外頭的風大罷,
“醒了就快些回府,身為王妃整日在外頭拋頭露麵算什麼樣子。”
是了,這幅如琢如磨的相貌再加上這冷淡的嗓音,是我那半個月都不著家的夫君了。
“唔嗯”我不理會他眸光深沉,借著酒勁小幅度地伸著懶腰,“王爺怎的今日就回府了,妾身也沒來得及準備。”
“哼。”倒是有些嗔怪的意味,我突然為感到這想法覺得好笑。氣氛轉而又陷入沉默。我半眯著眼,一手撐臉,一手搭在桌角,輕輕地叩桌,“王爺,妾身酒吃多了,乏得很,待妾身歇歇。”
話音未落,隻聽得薑潭一聲輕呼,我隻覺得身下一空,竟是那人將我打橫抱起,我也不慌,準確的將皓腕搭上他的頸,裝睡起來。
他隻低低的道了句話,唯有我能聽得清楚的話,“你若是想喝酒,大可讓府中下人前來采買,何必出府。”
是了,他一貫是不喜我出門的,但這可不是什麼金屋藏嬌的深情。那人並未騎馬,亦或是乘車,而是抱著我,從上京最繁華的引月樓裏,徑直走向上林王府,反正也不遠。耳邊的嘈雜聲漸去,便知曉他已走到僻靜處,遂道,“太裏臨安,你又不喜歡我,又何必管那麼多呢”
直呼夫君名諱本就是不敬,更何況我的夫君還是親王,但他並未多說什麼。隻是腳步稍稍放慢了些,“你是我的妻,大梁的上林王妃,你的得體便是皇室的體麵,可懂”
我不再說話,隻是環緊他的脖子,“我冷。”
似有一滴雨順著臉頰流下,他並未發覺。“馬上就回府了。”他也抱的我愈發緊了。
今日是我失態,平日的上林王妃應是個知書達理,與夫君恩愛非常,在世人眼裏再賢惠不過的王妃,而對於他來說,我隻是他的責任罷了。
他抱著我回了寢房,輕輕將我放在榻上,也不知他今日為何如此溫柔。與平日相比。我緩緩睜眼,起身,輕咬他的唇。他也回應著,最後反客為主,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我的衣衫被扯開,室中暖爐燒得正旺,一切歸於寂靜,唯有我低低的喘聲。
我的夫君,太裏臨安,先帝的幼子,亦是唯一的嫡子。是當今大梁皇帝最寵愛不過的弟弟,上天給了他一副好皮相,也給了他令世人豔羨的身份地位。在我看來,他無心朝政,聽卯也是想去就去,可隻要他一出手,便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皇帝器重他,不隻因為他有能耐,還因在皇室之中,也唯有他有資格繼承大統。宗室都知道的事,皇帝有隱疾,此生無子。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今上出了什麼事,那麼下一任帝王,便是上林王。而上林王那麼驚才絕豔的一個人,卻從未有過喜歡的女子。他不喜歡我,這一點我很清楚。
我是鎮北侯顧邶的女兒,哥哥顧庭深是大梁的左相,祖上八代蔭封,是從前朝到現在的真正世家。因著我太太爺爺目光獨到,認清前朝桓帝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子,遂轉而扶持當時的一位異姓王,便是大梁的開祖皇帝。至於母親陸苒,她是江南首富的女兒,嫁妝便是她家的大半資產。外人或許我家應是富可敵國,權式滔天,其實不然。
富可敵國也可說,嘉興商會做盡天下生意,西邊幾個小國加起來賣也比不上。
權勢滔天嘛,我爹爹遠在西北,我哥哥也是個閑著的。當今太平盛世,實在沒什麼可以操心的事情,他純粹是與皇帝交情好才得個左相的位置,不過真才實學倒也是有的,不過他懶得很。也是好笑,我哥不過就搶了皇帝的一塊玉佩,就說他功高震主了。也就我爭些氣,嫁了個厲害的夫君。
我及笄之年得先帝賜婚,將我嫁給了上林王,如今已有三年。他不喜歡我,這點我知道,不過他也不喜歡別人,因為別人他都看不上。但我,也不喜歡他的。我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必定身不由己,所以從不動情。
我仍記得成親那天,他對我說,“我不一定能對你體貼入微,但是你嫁了我,便是我的妻,是王府的女主人。”
可他不知道,也不懂,自己的夫君不愛自己,那才是最大的委屈,我不知道他的心裏有沒有我,我隻知道,我是他的體麵。至於房事,我不拒絕,他也接受。不過我是真的怕疼,畢竟上林王各個方麵都很優秀。隻不過成親三年我無所出,並不是我倆有毛病。
記得婚宴的第二天,我自己看著錦床上那灘紅發愣,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然後一臉懵的對剛醒的太裏臨安說,“我不想生孩子。”
因為連生孩子的準備工作都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