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衣袖，將廚房的菜一一端到餐桌上。最後，接過林相思手裏的湯勺，將鍋裏的湯一勺一勺盛進湯碗裏，他的手指修長又幹淨，動作優雅又矜貴，讓人移不開視線。
林相思今天興致似乎特別高，做了一大桌菜，有他喜歡的，也有她喜歡的。
今晚的他們，食欲似乎都不太高，吃了大半天後，一桌子菜幾乎沒有動。
林相思殷勤的給許之恒夾菜，“阿恒哥，你喜歡吃魚，來，多吃點。”
“相思。”許之恒看著麵前堆成的小山，薄唇輕啟：“你票買好了嗎？”
林相思夾菜的動作一滯，而後點頭，“買了。”
“什麼時候？”
“明天。”
果然不出他所料，所以這是......最後的晚餐麼？
“以後還回來麼？”明知答案，他仍忍不住問。
她咬住筷子，含糊不清的答：“不知道。”
似有寒風從窗戶刮進來，餐廳空氣倏地凝滯。
她忙說：“回不回來又有什麼所謂呢？阿恒哥，地球是圓的，隻要有緣，我們還會見麵的。”
他的喉頭仿佛卡了魚刺，好半天後，才說：“明天我送你。”
林相思下意識的想說‘你要是忙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去’，對上他的眼睛，終不忍拒絕。
點點頭，“嗯好。”
許之恒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金卡，遞過去。
“阿恒哥，這卡我不能要。”林相思本想說她有錢，轉念一想，她有沒有錢，他還不清楚麼？
“拿著，相思。”他說，“這錢就當是我借你的，等你有錢了再還我。”
他不缺錢，更沒有想過要她還錢。但此刻，除了錢，他們之間似乎再無其他紐帶了。他深知時間是一件多麼可怕的東西，他怕她在時間的逐流中漸漸將他遺忘。
她能因為要還他錢而記得他，也不錯。
許之恒還有其他私心。他的卡設置了消費提醒，如果林相思用他的卡，他會收到信息，他能根據消費信息判斷出她在哪兒，在做什麼……這是她唯一傳遞給他的信息。
林相思不再矯情，“謝謝你，阿恒哥，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末了，補充：“還有雅思的醫藥費。”
許之恒點頭，“嗯。”
夜，漸漸深了，林相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遲遲不能入眠。
隔壁房間，許之恒靜靜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指尖的點點星火顯得格外明亮。
吐出的煙圈一圈一圈纏繞，最終慢慢散去，就像他們糾纏的人生，終以離別收場。
天，漸漸亮了，許之恒看著窗外的下了一整夜的雨，思緒萬千。
這一刻，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