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晴給婆子塞了一枚金戒指,笑著說道:“勞煩媽媽領路了。”
金子?婆子頓時眼睛一亮。
像她這種傳話的婆子,平時得個賞錢,也一般是碎銀子和銅板罷了。
金子得過年過節才有呢。
婆子臉上當即有了笑容,“喲,你還是一個會來事兒的呀?那我告訴你,是柳小姐在夫人麵前告了狀,說你讓丫頭打了她,劃破了她的手。”
陸若晴驚訝道:“何曾有人劃破過她的手呀?”
婆子笑道:“有沒有人劃破我不知道,反正柳小姐的手腕受了傷,還見了血,你趕緊想好等下怎麼解釋吧。”
陸若晴應道:“好,多謝媽媽提醒。”
樓府的格局十分龐大,連廊、亭台樓榭、假山、池塘,一路七拐八拐的,各種安排比一般王府還要精致。
陸若晴走得腳都有點疼了。
領路的婆子方才停下,指著前麵道:“進去吧,我不能再往裏走了。”
陸若晴知道深宅大門的規矩,婆子們一般隻到二門,果然進去就有丫頭來領路,又是一段路程,方才在一處廳堂前停下。
門口的丫頭傳話道:“夫人,人來了。”
“進來吧。”玉夫人在廳堂裏喝著茶,旁邊坐著滿臉淚痕的柳惜月,跟前七、八個大大小小的丫頭服侍,一屋子的女人。
陸若晴提著裙子進門,襝衽行禮,“給夫人請安。”
“喲!你可真是一把好嗓子。”玉夫人放下茶蓋,扣在茶碗上“叮鈴”作響,“把頭抬起來吧,讓我瞧瞧。”
陸若晴便緩緩抬起了頭,低垂眼簾。
這是規矩,不能直接盯著當家主母的眼睛看,那是以下犯上。
“…………”玉夫人目光驚訝無比,半晌沒言語。
眼前的少女姿容明麗、端莊大方,天生明眸皓齒的精致容顏,肌膚白皙如玉,還隱約透出幾分恍若天成的貴氣。
實在和她腦海裏的狐狸精形象,對不上號啊。
玉夫人詫異道:“若不說,我還隻當你是哪家權貴的千金小姐呢。”
“夫人過獎了。”陸若晴回道:“小女子出身小門小戶,而且命薄的很,父母雙亡,趕來京城投奔舅舅又沒找到人,所以樓五公子才暫時收留了我。”
她三言兩語的,就把自己來到樓家的經曆說清楚了。
玉夫人不免笑道:“嘴角也很伶俐呀,難怪玉熙會看上你了。”
柳惜月在旁邊聽了著急,趕緊哭道:“夫人,你別被她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騙了!她可不是什麼好人,說話不幹不淨,還縱使奴才打傷了我。”
玉夫人輕輕撥茶不語。
她冷眼瞧著,眼前的少女端方明麗,言談舉止大方,不像是隨便就要打人的潑婦。
不過也難說表麵一套,背麵一套。
但是,無所謂了。
橫豎是給兒子做姨娘的,又姿色就行,德行並不是很要緊。
畢竟姨娘再潑婦,那也隻會跟姨娘丫頭們廝打,還不敢以下犯上的,所以這不算是什麼大毛病。
隻要能哄住兒子安生在家,少出門惹禍,少被他爹拿棍子打就行了。
玉夫人倒是想把陸若晴給留下。
柳惜月不願意啊。
她瞧著玉夫人沒有發作,著急道:“夫人,即便她隻是給玉熙哥哥做妾的,這般縱奴行凶的脾氣,加上不清不楚的來曆,也是不能留的。”
陸若晴淡淡道:“柳姑娘,你無憑無據就這麼汙蔑我,也太不講道理了。”
柳惜月叫道:“我何曾汙蔑你了?你看看我的手腕,就是被你的丫頭一推,摔在地上,所以才會被金簪子劃傷的。”
陸若晴掃了一眼,反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當場帶著我一起過來,讓夫人評評理呢?你在我跟前沒有受傷,自己哭哭啼啼的跑了,受了傷,也能賴我嗎?”
柳惜月氣得肝疼,忙對玉夫人道:“夫人你瞧,她還牙尖嘴利的汙蔑我!”
“並不敢。”陸若晴當即接話,“你也說了,你將來是要嫁給樓五公子的,那就是樓五奶奶了。”
柳惜月不防她忽然這麼說,不由愣住。
陸若晴繼續道:“你是未來的樓五奶奶,我又隻能給樓五公子做妾,怎麼敢傷了主母?那我不是自找麻煩嗎?”
玉夫人聽著,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太好。
柳惜月趕忙分辯,“不,不是!夫人你別信她,我從來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玉夫人目光閃爍不言。
陸若晴似笑非笑,問道:“是嗎?那是我聽錯了?你沒說過?心裏也沒有想過要嫁給樓五公子,不想給他做妻子,對不對?”
“…………”柳惜月頓時不敢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