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有沉默,才問:“小合子,這些都是事實?”
小合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是。”
陸若晴又道:“小合子雖然被人指使,但他一個奴才想必身不由己,且沒鬧出人命,所以下官就不打算追究他了。”
皇帝目光閃爍不定,問道:“你想留下小合子一條性命?”
陸若晴回道:“下官留不住他的性命,所以帶來求見皇上,希望皇上能給小合子安排一個妥當的去處,算是他放過薄荷性命的回報吧。”
皇帝沒有多說什麼,隻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陸若晴心裏“咯噔”一下,感覺怪異。
按理說,皇帝知道賀蘭濯挑唆後妃和公主,不是應該雷霆震怒嗎?居然這般輕描淡寫,一點火氣都沒有,就讓她離開了。
但是想歸想,卻不敢多問就低頭告辭。
小合子可憐巴巴回頭看了一眼,又不敢說話,臉色驚慌極了。
皇帝忽然道:“把小合子送到永和宮,以後給孫妃當差,告訴她,小合子死了,她的妃位也就保不住了。”
劉瑾忙道:“是。”
小合子這才三魂七魄歸位。
他驚喜萬分,連連磕頭,“多謝皇上救命之恩。”
皇帝不耐煩的揮手,“退下。”
劉瑾當即叫了一個小太監,把小合子給送到永和宮去,大殿裏頓時安靜了。
皇帝臉色陰沉無比。
賀蘭濯、賀蘭濯……,這個名字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不停在他眼前盤旋。
----濯,洗滌罪惡。
前塵往事像是羽毛一般撲飛,飄來蕩去。
皇帝的整個心都跟著不得安寧。
他忽然站起身來,說道:“擺駕,朕要去永和宮。”
劉瑾高聲唱道:“起駕永和宮!”
皇帝離開龍椅走了幾步,忽地頓住,吩咐道:“告訴孫妃,讓她派人接賀蘭夫人進宮。”
劉瑾臉色一僵,旋即道:“奴才明白。”
皇帝擺駕去了永和宮。
卻沒有見孫妃,而是永和宮後院的一處涼亭喝茶。
不久後,賀蘭夫人打扮得娉娉嫋嫋,嫵媚照人的過來行禮,“給皇上請安。”
她的聲音有一種優雅悅耳的味道。
皇帝聽著卻是心煩,抬眉道:“你們母子兩個消停點兒,別把手什麼那麼長,弄得朕的後宮腥風血雨的!”
“喲!皇上今兒是要訓人啊。”賀蘭夫人輕笑道。
她口氣輕慢,姿態悠閑的在對麵坐下,根本沒有半點對君王的畏懼。
皇帝不悅道:“你到底想怎樣?非得跟陸若晴沒完沒了?朕不是跟你說了,陸若晴朕留著還有用處,你就先別折騰了。”
賀蘭夫人莞爾一笑,“行啊,那皇上把媛兒放了吧。”
皇帝卻道:“賀蘭媛傷了九皇子是大罪,關在牢中十年,已經算是從輕發落了。”
賀蘭夫人卻是冷笑,“怎麼著……,你弄死了媛兒的爹,現在連女兒也不放了嗎?非得讓媛兒死在大牢裏,才甘心啊。”
“不要胡說!”皇帝當即雷霆震怒。
賀蘭夫人扭了臉,涼涼道:“什麼上了九皇子殿下?憑著蕭少鉉的身手,上沙場千軍萬馬都傷不了他,媛兒派的三腳貓就能傷他了?不過是自己唱一出苦肉戲,好讓媛兒獲罪罷了。”
皇帝冷聲道:“賀蘭媛行事跋扈歹毒、謀人性命,總不是假的吧。”
“那又如何?”賀蘭夫人美麗的麵容有些扭曲,譏諷道:“皇上能做上今天這個位置,難道不是踏著千萬條性命上來的?”
皇帝頓時無言了。
賀蘭夫人像是起了氣性,一聲聲質問,“你的哥哥們是怎麼一個個死的?霍太後又是怎麼死的?皇帝能夠擁有今天獨享天下,都是怎麼來的?都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