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甚至都見不到多少血色的雙唇,將軍夫人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你呀,不就是仗著我心疼你嗎?我可告訴你,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下次你要是還敢不聽我的話,還這麼糟踐自己的身子,我可不管你了!”
她嘴裏這麼罵著,人卻已經轉身去倒了一杯溫水,然後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給舒春蘭喝下。
舒春蘭乖乖的任她罵,也把一杯水都喝完了,緊接著她又揚起笑臉:“謝謝娘關心,以後我肯定不這樣了。不過這水真好喝,甘甜可口,肯定是您特地叫人給我準備的吧?您對我真好!”
將軍夫人冷哼一聲,直接扭頭就走。
舒春蘭忍不住吐吐舌頭,她再看向鄭宏,就見鄭宏依然把頭垂得低低的,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舒春蘭好無奈。“曉丫頭哩?”她隻問。
鄭宏依然沒抬頭。“曉丫頭被娘帶過去了,她說幫你照顧幾天。”
“哦,這樣啊!那你過來一下。”舒春蘭對他招招手。
鄭宏這才抬頭,人卻沒有動。
舒春蘭無語看著他。“我想上茅廁,你幫我一把。”
鄭宏又愣了一會,然後才反應過來。他趕緊抓起夜壺給她塞進被子裏,小心的照顧她尿完,然後再把夜壺拿開。
經過這件事緩衝,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可算是稍稍緩和了一點,但鄭宏臉上依然籠罩著濃濃的愧疚,簡直就跟陰雨天裏的烏雲一般,深濃得簡直化都化不開。
舒春蘭輕出口氣。“喂,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鄭宏點點頭。
“對不起。”
舒春蘭翻個白眼。“除了這個哩?”
“以後我肯定不會這樣了。這一次我是太過發瘋了。”鄭宏悶聲回答。
看來,想聽他主動開口,那是聽不到什麼她想聽的話了。舒春蘭隻能主動出擊:“這件事你的確很對不起我。”
鄭宏低頭不語。
“所以,這是你欠我的。以後你隻能加倍的對我好、一切都聽我的、不許再意氣用事,知道不知道?”舒春蘭冷聲說道。
鄭宏連忙點頭。“知道了。以後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舒春蘭輕哼一聲,然後又說了句,“我餓了。”
“好,我這就給你端吃的來!”鄭宏趕緊說著,就扭頭跑了。
一會的功夫,他就端回來一碗雞絲粥。“娘說你身子還虛,最近飲食必須清淡。這是她叫人給你熬的雞絲粥,都熬了半天了,雞肉都化在粥裏了,正好消化。”
舒春蘭點點頭。她躺了這麼久,現在肚子裏餓得咕咕叫,眼下又聞到了粥的香味,她更加忍不住,立馬張開嘴等投喂。
鄭宏也學著將軍夫人剛才的樣子,一口一口的喂給她吃。
隻是這個男人的動作實在是太笨拙了,舒春蘭這個躺著的姿勢又不方便進食,兩個人來回折騰了半天,好容易才把一小碗粥給吃了下去。不過這個時候,舒春蘭臉上、脖子上都漏了好些粥,鄭宏放下碗又手忙腳亂的給她擦。
雖然他竭盡全力避過她受傷的地方,但總有幾次還是不小心碰到了。
舒春蘭當然又疼得齜牙咧嘴,鄭宏則是嚇得臉都白了好幾次。
看著他這麼小心謹慎的模樣,舒春蘭頓時撲哧一聲。“好了,其實沒那麼疼,我故意裝疼嚇唬你的呢!”
鄭宏看了她一眼。“肯定很疼,我看過你的傷口了,而且當時你還流了那麼多血。大夫給你止血的時候都用了十幾塊布,後來上了藥你還一直在叫疼。”
那不是廢話嗎?她肩膀上可是活生生的被削下來一塊肉啊!甚至還連上了一小塊骨頭,這能不疼嗎?
隻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疼過了,接下來的疼痛也是不可避免的,舒春蘭也就不想多就這件事和他爭論。這個男人她太了解了,這種事本來他也不希望發生。現在看著她這樣,他肯定心裏巴不得受傷的是自己呢!這兩天他都不知道已經在心裏懊惱過多少次了。接下來的幾十年,他也不會停止懊惱。
可她真的沒有怪過他,畢竟當時本來就是她自己主動送上去的。
舒春蘭抿抿唇。“好了,先別說這些了。我問你,我昏迷後,當時的戰局怎麼樣了?咱們應該是獲勝了吧?還有那個……你爹,還有白長宏,他們哩?被活捉了嗎?”
聽到她最後那句話,鄭宏猛地眼神一暗。
“當然。”他沉聲回答,“我當時之所以殺得那麼拚命,也是為了抓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