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過去了,再提又有什麼用?”中年男人低聲感歎著,慢慢的聲音淡了下去。
眼看舒春蘭因為見到他們後心情越發的低落,鄭宏就臉一沉:“現在你們見到她了,你們可以走了。”
“姐夫,我們才剛來呢!我們和姐姐都還沒說上幾句話!”蘇學誠忙低叫。
“她生病了。”鄭宏冷冷說道,“大夫交代,她必須安心靜養,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不然不利於她休養。所以——你們走吧!”
甚至連改天再來這話都沒有說,他對他們父子倆的厭惡顯而易見。
而如果他們就這麼走了,那下次還能再踏進這個宅子嗎?蘇學誠深表懷疑。
所以他不想走。
他堅持站在原地,雙眼死死盯著舒春蘭。“姐姐,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年在我們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嗎?其實我們的日子也過得很不好,不然我們肯定早回去找你了!”
舒春蘭不語,鄭宏直接站起來。“你們走吧!她需要休息了。”
說著,他直接一手拉上一個,將他們拽著朝外走。
他人高馬大的,打鐵的人胳膊上力氣十足。蘇學誠父子倆都是文弱書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們都來不及掙紮,就已經被鄭宏給拽著往門口拖了出去。
蘇學誠見狀,他連忙扯著嗓子大喊:“姐姐,六七年前我們也給穀子村那邊寫過信打聽你的情況,可是叔叔卻回信說你死了,所以我們才死心沒回去找你。不然,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們也肯定會把你給接過來的!”
“等一等。”
他話音剛落,就聽舒春蘭突然開口。
鄭宏立馬動作一頓。
蘇學誠趕緊鬆了口氣,他擦擦額頭上的細汗。“姐姐,你肯聽我解釋了嗎?”
鄭宏則是皺眉。“就算想聽他們解釋,以後也有的是機會,不用非得今天。”
“可我現在就想聽他們說。”舒春蘭輕聲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個問題也一直是我心裏的一個疙瘩。既然他們都主動找上門來了,那就讓他們說清楚吧!”
既然她都這麼說來,鄭宏雖然看神情還是不大讚同,但他還是聽話的鬆開手。“你們長話短說,別讓她太辛苦了。”
聽到這話,蘇學誠父子倆又忍不住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然後,蘇學誠就趕緊說道:“當初娘過世後不久,爺爺也走了。叔叔非說家裏為了供爹讀書,把家產大都花在爹身上了,所以剩下的家產就該是他的。他能說會道的,再加上嬸嬸娘家人也來幫忙,爹實在是鬥不過他們,就隻能把爺爺留下的家產都給了他們。結果沒想到,二叔得了田產還不夠,死活還要把我們從家裏趕出去,說房子也是他的,不許我們繼續住。甚至為了讓我們趕緊走,他還把嬸嬸娘家的人也給叫了過來,一天到晚在我們屋裏吃喝拉撒。爹也是沒辦法了,才想帶著我們一起走。結果誰知道,偏偏那個時候你又生病了……”
“所以你們就丟下了我。”舒春蘭頷首。
蘇學誠連忙擺手。“其實我們也不想的!實在是、實在是……”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當時我的確是拿定主意把你給丟下了。”中年男人突然開口。
“爹!”蘇學誠趕緊低叫,中年男人卻搖搖頭,“我自己做過的事情,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說著,他就主動接過話頭。“三妞兒,當時你病得那麼重,人事不知的,村裏的大夫來看了好幾回都說救不活了。可你弟弟還小,我也想要活命,我又實在沒精力帶你一起走,所以我就決定放棄你,帶著你弟弟走了。而且事實證明,我這個選擇沒錯。至少離開穀子村之後,我和你弟弟都活下來了。而你……”
他低歎口氣。“也是老天保佑吧,你可算是也熬了過來。不過如果你當時是跟我走的,那隻怕你是活不到現在的。”
“可是你們走後,叔叔他也沒給我請大夫。他們隻是把我扔在柴房裏,隨便我自生自滅,是我自己不想死,才終於熬了出來,然後重新爬起來的。甚至在我從柴房裏爬出去後,叔叔嬸嬸都沒想到給我一口飯吃,還是我自己爬去廚房,把倒在貓碗裏的剩飯給倒進嘴裏,才終於撿回來一條命。”舒春蘭淡聲說道。
聽到這話,蘇學誠父子兩個人都紛紛臉色一白,兩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震驚,已經不可置信。
鄭宏卻是徹徹底底的心疼了。
他都不知道,原來她在舒家的日子過得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