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連忙關切的問道。
當這個人走近的時候,舒春蘭又察覺到心頭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連忙掙紮著站穩腳跟,隨手理一理頭發:“我沒事。今天多謝你幫忙,隻不過我沒什麼可報答你的,現在隻能對你道一聲謝了。”
“沒關係,我也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蘇學誠趕緊搖頭。
舒春蘭卻猛地眼神一冷。“蘇探花您路見不平,居然跑到茶樓裏來了?你這路子走得還真是不同尋常。”
“我叫蘇學誠。”蘇探花連忙一本正經的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舒春蘭愣了愣。“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畢竟現在我們算是認識了,以後說不定還會有見麵的機會。那如果你一直管我叫蘇探花,那也未免太過生疏了。”蘇學誠小聲解釋。
這解釋怎麼聽怎麼不靠譜。
舒春蘭瞬時心底防備更重。“我一個民婦,和您堂堂探花郎以後能有什麼見麵機會?您以後是要做駙馬、在朝廷裏當大官的人,我們以後的生活不可能有任何交叉。”
“這個可不一定。”蘇學誠卻定定搖頭。
舒春蘭眉梢一挑,就聽到這個人問道:“你是不是安東省人?”
“你怎麼知道?”舒春蘭一愣。
“因為我祖籍也是安東省。”蘇學誠忙說道,“我是安東省東山縣下頭一個叫天門鎮的地方走出來的。你可聽說過那裏?”
舒春蘭頓時心頭驚起了陣陣驚濤駭浪。
“我當然聽說過。我就是從那裏來的。”她低聲回答。
“是嗎?這麼說的話,咱們還是同鄉呢!”蘇學誠頓時臉上揚起一抹笑。
他本來就長得麵白如玉、五官也斯文俊朗,一副白麵書生的模樣。現在他揚唇淺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頓時就給他身上增添了幾分孩子似的活潑味道。
舒春蘭突然又胸口仿佛被什麼輕輕一撞,她心中感慨萬千——他其實也還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呢!而且既然他們都沒有見過麵,自己為什麼會對他生出這麼濃重的厭惡感來?
這麼想著,她也勉強揚揚嘴角。“那可真是巧了。不過就算這樣,我們應當也沒多少機會來往。而且現在我也該走了,我的同伴肯定在找我呢!”
“你是說剛才和你一起進門的那幾個少婦嗎?”蘇學誠立馬問道,他還迅速將裴氏幾個人的容貌衣著都給說了出來。
舒春蘭點點頭。“就是她們。”
“她們已經走了。”蘇學誠就說道。
舒春蘭愣住了。“走了?怎麼會?”
“我親眼看到的。她們急急忙忙的,像是有什麼急事一般,一窩蜂的就往外頭去了。不信的話,你現在朝外頭看,就能發現你們過來的馬車已經被人給開走了。”蘇學誠說著,還親自過去給她推開窗子。
她們這個雅間就開在臨街的地方,用裴氏的話說,臨街通風好,采光也好,還能透過窗戶縫看到下頭街上的景致,很是愜意。也是因為這一點,她就以為裴氏她們不敢亂來。
結果,她再一次低估了她們。
這群人是真的想活活逼死她,根本一點退路都不給她留!
而且,還是雙管齊下的那種——先把她推到文成手裏,讓她成為文成捏在手心裏的玩意,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然後,段家直接連捉奸這一步都省了,而是直接把她扔給了文成。文成如果帶她走,她就成了和奸夫私奔的蕩婦。如果文成不帶她,她又能去哪裏?隻能自己找回去。可回去的路怎麼走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她一個人在京城裏胡亂摸索,等到找回去都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她又和哪些人接觸過,她根本說不清。段家也有足夠的理由來汙蔑她不知羞恥、不守婦道,一口咬定她肯定在外頭和別的男人鬼混!
到時候,他們還不是把她一休一個準?
這樣的話,不管鄭宏再怎麼相信她,那也沒用了。區區一個他,還沒辦法和偌大的段家家法抗衡。
她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段成風一行人一開始就死活忽悠他先把名字改回段姓、還讓他重新入族譜了。
原來他們還暗地裏計劃了這麼一出!
眼看她的臉色青白交錯,臉上漸漸蒙上一抹寒意,蘇學誠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
“不過你放心,那些人的陰謀不會得逞的。文成已經被我趕走了,現在我送你回去段家。段家人再囂張,也不敢指責我和你有一腿。”
舒春蘭慢慢回過頭。“不用了,我不去段家。”
“那你要去哪?”蘇學誠忙問。
“我要去城東的打鐵房,找我男人。”舒春蘭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