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裏這麼想著,但在麵對舒春蘭的時候,他臉上卻又已經漾開了一抹愉悅的笑。
“既然這樣,那咱們走吧!我這就帶你們回去主宅!”
一邊說著話,他一邊對小廝使個眼色,小廝趕緊悄悄的從後門跑了。
舒春蘭看到了,可她也就跟什麼都沒看到似的,一手拉著鄭宏,一手牽著曉丫頭,一家三口一道又出去坐上馬車,離開了這滿院子的叮叮當當聲。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馬車才剛走出眼前這條街,就聽到前頭一陣哐哐哐的敲鑼聲,前頭的百姓們連同車馬全都往一旁退去。載著舒春蘭一行人的車馬自然也隨大流的退到一邊,把中間一條寬闊的主幹道給讓了出來。
來到京城,舒春蘭才發現這裏的繁榮真不是區區一個安東省能比得了的,就連安東省的省府比起這裏來也差遠了!
隻見眼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從他們這裏往前頭看去,幾乎一眼看不到頭。
光是這條街上,現在就有少說三四百號人!
曉丫頭也沒見過這麼熱鬧的陣仗。她連忙扒著窗子往外看,很快就聽到外頭一聲聲的吆喝聲傳來,然後一隊人馬簇擁著一個年紀年紀十六七歲的少年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別看這個少年年紀小,可他眉眼生得很不錯,濃眉大眼的,雖然說不上十分俊俏,可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心裏舒坦得很。而且他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上穿著一襲湖藍色的絲綢長袍,一頭烏發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這些更襯得他斯文俊雅,從頭到腳都書卷氣十足。
而且,這個看似高高在上的少年,他身上並沒有一點驕矜的氣息,反倒一路走過來,他都麵帶微笑,一一和兩旁的人打招呼。
兩旁的百姓們看著他的眼神裏也滿是歡喜,一直到他走遠了還舍不得移開目光。
舒春蘭看著這個人,她瞬時也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撞!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浮上心頭,反正不是什麼好感覺就是了。
“哇,他真好看!”曉丫頭卻不知道娘親心裏的想法。她烏溜溜的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個馬背上的人,一直到看不到了,她才慢慢收回目光,就又拉上舒春蘭的手,“娘,他是誰呀?”
舒春蘭才回神。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去?京城裏的人除了現在外頭給咱們領路的那一位,其他我誰都不認識。”
不過她話音剛落,外頭的車夫就大聲說道:“你們剛來京城有所不知,這一位就是今科探花,我天朝立國以來年紀最輕的一位探花郎!據說,本來以他的文采,拿下狀元都是綽綽有餘,至少會試的時候他拿的就是第一。隻不過殿試上頭,皇上看他年紀太小,怕給他狀元的頭銜會讓他太過驕傲,所以就隻點了他做探花,借以壓製他的傲氣,也好讓他學會低頭和謙卑。”
“隻不過啊,皇上雖然奪了他狀元的名頭,可扭頭就把他給招進去宮裏說了好幾回話。甚至就在前兩天,皇上才又下了聖旨,要將公主許配給他呢!再過上不久,他就是堂堂駙馬爺了!”
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他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待遇。舒春蘭點點頭,可她心裏依然覺得很不舒服是怎麼一回事?
鄭宏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他連忙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嗎?”
“沒事,隻是覺得有些胸悶氣短,一會緩緩就能好了。”舒春蘭搖頭。
男人卻眉頭一皺。“這一路過來,你都沒有這樣,為什麼現在卻有了?是剛才被氣的?”
舒春蘭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竟然以為她剛才身體不適是被段天元氣得?那可真是冤枉他了。段天元雖然陰險狡詐,但她早和他過招好幾次了,也從來沒有對這個人抱有過哪怕一點正麵的希望,所以這個人根本就氣不到她。
隻是,不管她怎麼搖頭否認,鄭宏卻已經認定了這件事。
舒春蘭見狀,她又不禁低歎口氣。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其實是因為看到這位新科探花郎覺得心裏不舒坦,所以才會這樣的吧?
可她和探花郎遠無怨近無仇的,產生這樣的感覺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更別提,人家馬上都要當駙馬了,她要是把那些話說出去,給有心人聽到捅了出去,牽連到鄭宏可怎麼辦?
所以,當下最好的辦法也就隻能是——段九公子,你就行行好把這個鍋給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