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看到舒春蘭母女倆出現的時候,文耀立馬站起來,他眯起眼盯著舒春蘭看了好一會,臉上才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喲,稀客啊!這些天都沒看到你們出現,我還當你們一家人都上山去了呢!結果現在我才知道沒有。你們一家人還都挺能藏的!”
他現在也和文成一樣,都不說家鄉話了,嘴裏想方設法的說官話。隻可惜他都已經說了三四十年的土話,現在突然改口說官話,那一口濃重的家鄉口音根本摒棄不掉,官話的咬字也不夠準確,這就導致他好些發音都稀奇古怪的,讓人聽不懂。
再加上現在當著舒春蘭的麵,他還故意這麼陰陽怪氣的諷刺,這味道就更怪了。
舒春蘭早知道這個老頭子不會放過她,所以她也不生氣,隻笑著把禮物送過去。“前些日子你們家裏不是忙嗎?我想著都是鄰居,這個喜氣我們天天都沾著哩,那也就不用和其他鄉親一樣非得過來沾這頭一波喜氣了。那就等大家都沾夠了我們再來。”
“那倒是呢!你們給我們家做鄰居,也不知道從我們家偷了多少福氣走了!”文耀立馬就點頭,眼睛還往曉丫頭身上掃了掃,臉上竟然還爬上了一副憐憫的表情,“再說了,你們家就一個小丫頭片子,那你沾了喜氣又能怎麼樣?你家曉丫頭又不能去讀書考狀元!還是我兒子厲害,成親三年,現在都已經兩個兒子了。以後我的孫子肯定也能考中繼續當官!”
聽到這話,舒春蘭的臉色就是一沉。
宋氏這時候也過來了。聽到文耀這麼說,她連忙跑過來:“爹,您不是說累了嗎?那您接著休息吧,鄭家媳婦我來招待就行了!”
說著,她已經一把拉上舒春蘭的手把她給拉到一邊,然後才低聲勸她:“我公公嘴上沒個把門,你比和他一般見識。”
“我知道。”舒春蘭點頭。
宋氏才鬆口氣,她才又看向舒春蘭。“這些天你一直都沒有任何表示,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那怎麼可能?咱們家可是鄰居哩,這兩年你們家又占了我們家那麼多好處,現在可算是我們能過來占上一點好處了,我哪能不來?”舒春蘭笑笑,“隻不過考慮到你身子剛恢複,馬上又要忙那麼多事情,現在肯定累得很,我就不來給你增加負擔了。”
聽到她這麼說,宋氏就不禁眼眶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心疼她太累的人,居然是一向和她不和的舒春蘭!
而且,舒春蘭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卻每一個字都說進了她的心坎裏去。這短短的幾幾句話簡直勝過千言萬語,她積累在心底許久的委屈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她差點沒忍住就這麼哭了!
舒春蘭看著她眼圈紅紅的模樣,也能想到她有多累。
又要照顧孩子、又要收拾公公惹下的爛攤子,她現在肯定已經心力交瘁了。
舒春蘭就拍拍她的手背。“你凡事還是多往好處想想。好歹你男人中了進士,你們一家子以後都有依靠了。現在稍稍吃點苦也沒什麼,等忙完了手頭這些,你們就能去京城投奔他,和他一起享受榮華富貴的!”
“可他叫人送信回來,還說手頭錢不夠用了,讓我們給他多帶點去……”宋氏小聲說著。
雖然話說到一半,她就察覺到不對趕緊住嘴,但舒春蘭已經聽到了。
舒春蘭立馬眉頭一皺,宋氏就連忙別開頭。“你先坐吧!我再去招呼招呼別的客人,一會我再回來招待你。”
“好。”舒春蘭點點頭,就見她趕緊一溜煙跑遠了。
“娘,她幹嘛跑了?她怕你呀?”曉丫頭見狀,她都忍不住小聲問舒春蘭。
看宋氏這個背影,的確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舒春蘭無奈搖頭。“沒有的事,她是太忙了。”
忙著家裏的事情,還要忙著給遠在京城的丈夫操勞……文成才去京城多久,那麼多錢他竟然都已經花完了,還舔著臉給媳婦寫信讓媳婦給他送錢去?
那要是他知道他老爹現在正在家裏大手大腳的操辦喜宴,不知道他心裏會是何感想?
不管怎麼說,這都苦了宋氏了。她這個兒媳婦做得是真憋屈。
舒春蘭連忙長出口氣——她再次慶幸,自己早早的脫離了文家。這個鬼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