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隻是我現在越來越心疼宋氏了。”舒春蘭搖頭歎氣,“她懷孕的時候就被文成傷了一次又一次,現在文成不在,她還坐著月子哩,又天天要聽著公公在外頭摔摔打打沒事找事。本來女人這時候就脆弱敏感,卻偏偏還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到現在還沒瘋,我都覺得是個奇跡了。”
其實她也不想心疼宋氏,宋氏吧也不是什麼好人,當初這個女人也沒少仗著文成的勢欺負她,更私底下不知道說了他們家多少壞話哩!可隻要換位思考一下,想想要是自己沒有離開文家,那麼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人就是自己了!而且自己還沒有一個縣太爺的爹做靠山,那那對父子肯定更不會把自己給當一回事,那自己處在這樣的環境下該會有多傷心絕望?
出於同為女人的處境,舒春蘭還是忍不住的想為宋氏考慮。
當然,她現在也隻是關起門來和鄭宏說上幾句。但去文家幫忙什麼的,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鄭宏知道她的心思,也就隻是淡淡點頭,這件事就過去了。
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來鄭家做客的人才漸漸的少了。
此時天氣回暖,山上的花花草草都忍不住從地底鑽了出來,到處都萌發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鄭宏也按捺不住,趕緊又召集了新一批的徒弟過來,就帶著他們上山去訓練了。
舒春蘭則是繼續留在家裏,一邊操持地裏的割麥子、準備春播的事情,一邊又繼續和莫家來往繼續籌備其他徒弟們鋪子的改裝事宜,還有家裏許多事情。這麼一晃,又過去了三個月。
三個月下來,地裏的麥子都已經割了,村裏人現在正忙著把地耕出來然後開始春播。舒春蘭就更忙了。
偏偏這個時候,村頭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響,聽起來熱鬧得很。
家裏的小丫鬟聽到動靜就忍不住跑出去看熱鬧,然後一會她就回來了,隻是這時候她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
杜寡婦見了,她就問道:“外頭這是出什麼事了?這又不是年節時候,村裏人又都忙得很,誰在這時候有這個閑工夫,還又敲鑼又打鼓的?”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舒春蘭本來在算賬,等算完了,她才抬起頭說道:“看她這樣,應該是文成考中了進士,消息傳回來縣城,縣太爺派人過來報喜了吧!”
“對,就是這個!”小丫鬟趕緊點頭,她忙又看向舒春蘭,眼神還有些小心翼翼的。
杜寡婦已經沉下臉。“這姓文的還真有點本事,才去考一次就中了!”
“他的基礎打得很紮實,模擬訓練都做了無數遍了,要是考不中才有問題哩!”舒春蘭笑說道。
她當然不會告訴她們:文成之所以能打下這麼紮實的基本功,都是她從一開始就極力督促的結果。每天什麼時候看書、什麼時候練字、那些東西必須背得滾瓜爛熟,她都給他計劃得一清二楚。等他中了秀才後,她就又張羅著讓他去把之前曆年秋闈春闈的題都給找了過來,還有各處傳抄的前幾名的答卷也給弄到手,她幫他整編成冊,勾出重點,讓他從中揣摩。
後來就算她離開了,但就靠著手頭這些東西,文成也足以應對接下來的考試了。更何況他本來就不蠢,那麼現在中進士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可真是件喜事哩!”她又自言自語。
不管怎麼樣,自己多年的努力結出了豐碩的果實,雖然這份勞動成果早已經被別人摘了桃子,但至少也證明她那麼做是對的,所以舒春蘭心裏還是有幾分成就感。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杜寡婦見狀,她卻急得不行,“文成中了進士,馬上就要當官了。等到那個時候,他還不回來找你們的麻煩啊?”
“那也得等他有資格來找我們麻煩再說吧!”舒春蘭不以為意,“多少人中了進士,還得等上好些年才能輪到朝廷裏空出位置來給他們當官哩!而且就算他運氣夠好,馬上就進去了,可也隻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一時半會沒資格來找我的麻煩。”
“咦,這個你怎麼知道的?”杜寡婦聽得一愣一愣的。
舒春蘭淺笑。“因為之前我給文成當媳婦的時候特地查過啊!”
說著,她就轉頭看向隔壁文家的方向。“而且這樣的話,宋氏他們馬上也要收拾包袱去京城投靠文成了吧?當了這麼久的鄰居,馬上就要分別,我竟然還有點舍不得他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