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春蘭忙不迭的把她給拉起來。“好了。嫂子,咱們都一個村的人,本來就是該相互幫扶的,你這麼感謝我幹嘛?再說了,其實我這裏也還有一個忙想請你來幫哩!”
“我一個寡婦,就會做點針線活,我能幫你幹嘛?”杜寡婦不解。
舒春蘭笑笑。“這不是我們家現在在下頭村子裏蓋房子嗎?那麼多人一天到晚的在忙,一日兩餐我們得包吧?可我男人這邊的狀況你也知道,剛一個他我都伺候不過來哩,再加上我家孩子,我是真沒精力再去幹別的了。六叔六嬸也有自家的新房子要忙,分不出多少神來伺候我家的。所以我就想,你要是沒別的事的話,那就過來幫我們做飯,然後每天做好了送下去給那些蓋房子的工人吃。我每個月也給你十個銅錢,你看怎麼樣?”
“好啊好啊!”一聽居然自己也能賺錢,而且這樣的話,應該也能每天過來看看兒子吧?杜寡婦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舒春蘭就點頭。“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母子倆這就下山去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搬過來吧!”
“啊?”
聽到這話,杜寡婦母子倆又愣住了。
尤其杜寡婦。她不可置信的指指自己:“我也要搬過來?”
“當然了!”舒春蘭一臉嚴肅的點頭,“你要給我家做飯的,一天兩頓哩!那麼多人的飯,還不得你從早忙到晚?那你當然要省點力氣,那就在我家住下好了。隻不過現在我家人可不少,隻能委屈你們兩個住在那邊的小耳房裏。”
她指指角落裏那個也就勉強隻能容得下兩個人的小房間。
就這麼個平時鄭家用來堆放雜物的小房子,卻讓杜張寡婦母子倆看得兩眼放光!
要知道,自從她家男人走後,他們母子倆連飯都吃不上,那又哪來的錢修葺房子?這麼些年下來,家裏那老房子早就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就連母子倆床上鋪的蓋的也都是陳年的老棉絮,髒舊得不行。
雖說家裏空間是大,可又哪裏比得上鄭家新房裏的幹淨整潔?
最最關鍵的是——這樣的話,他們母子倆還是在一起的!
他們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最放不下的就是對方了。今天送兒子過來,杜寡婦的心就在滴血。她舍不得兒子,可為了兒子的將來,她也不能不咬牙這麼做。
更別說,家裏隻剩下她一個女人的話,村裏村外那些混混肯定又會私底下開始打算盤,大晚上的砸門翻牆來找她的麻煩。光是想想這樣的畫麵,她就渾身直發顫。
結果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舒春蘭居然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這可是又幫她免除了這樣的麻煩,又成全了他們母子倆繼續相依為命的心願,這可真是……
這麼大的恩情擺在眼前,杜寡婦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張張嘴,終於忍不住眼淚跟下雨一般傾瀉而下。
杜逸一開始還忍著。結果眼看娘親哭了,他也眼前一紅,眼角滾下來兩顆豆大的淚珠。
最後,母子倆就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當鄭宏帶著徒弟們忙完了今天的既定任務,出來休息吃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麵。
鄭宏立馬看向舒春蘭,就見舒春蘭笑眯眯的對他說道:“我又給咱們家找了一個打雜的和一個做飯的,你覺得怎麼樣?”
“你覺得好就好。”鄭宏淡然點頭。
“我當然覺得很好啊!”舒春蘭立馬點頭,她就回頭對杜逸母子吩咐,“趁著現在天邊還有點亮光,你們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吧!不然再晚點山上也不安全了。”
“好嘞!我們這就去!”杜寡婦趕緊擦擦眼角,就拉著兒子的手要往外走。
可杜逸卻又回頭盯著鄭宏還有他的兩個徒弟看了又看,大聲喊道:“我不會一輩子打雜的!我以後肯定會成為和你一樣的鐵匠……不對,是比你更好!”
聽到這話,鄭宏身後的兩個徒弟就哄得一聲笑了。
“就你?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小家夥,還想當鐵匠?”
“就是。隻怕我們打鐵房裏的工具你都搬不起哩!什麼時候等你把身量練得和我們一樣了再來說這個話還差不多!”
杜逸被他們笑話得滿臉通紅。可他依然氣鼓鼓的睜大了眼睛,一副不肯服輸的模樣。
鄭宏看在眼裏,他就眼神一暗。
“你們閉嘴。”他沉聲對徒弟吩咐。
兩個剛才還幸災樂禍笑著的徒弟立馬閉嘴了。
鄭宏就再對杜逸點頭。“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