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去年在租鐮刀那件事發生之前,舒春蘭這麼說,佟掌櫃一定會覺得她瘋了。
可是現在不了。
看著舒春蘭這麼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的心頭也開始熱血澎湃。
“好!”他立馬點頭,“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隻管想好了來說。我們一定都幫你們辦到!”
他已經確信——隻要跟著他們夫妻倆,以後鋪子裏的生意不會差了!他對他們有這個信心!
“好啊!”舒春蘭也笑眯眯的點頭。
她對自己的掌控能力有信心,更對鄭宏的真本事有信心。
最艱難的幾步他們已經跨過去了。那麼接下來,他們可以更輕鬆的往前走了!
這麼大的一個危機解除,佟掌櫃心情大好,他不由分說,死活把舒春蘭夫妻倆給拉到同福居去吃了一頓好的,然後才依依不舍的放他們回去村子裏。
事情完全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舒春蘭也長出了口氣。
她又和鄭宏去醫館抓了新一個月的藥,再買了滿滿一車的米和肉,兩個人就歡歡喜喜的回家去了。
回家路上,舒春蘭又忍不住將自己以後的設想說給鄭宏聽。鄭宏一路推著車,看著坐在車上的妻子一邊歡快的擺著雙腿,一邊興致勃勃的描繪著未來,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就連臉上剛硬的線條都跟著柔和了不少。
兩個人眼看就要進村子了,卻沒想到後頭一輛馬車滾滾而來,見到他們了也沒減速,隻有車夫不耐煩的喊了聲:“滾一邊去!”
鄭宏趕緊推著車子往旁一閃,他們的獨輪車和那輛馬車擦肩而過。
就算這樣,馬車也沒有減速,而是繼續快速朝前飛馳而去。隱約中,他們還聽到車夫不耐煩的低罵了句。
舒春蘭一眼就看到了馬車上文家的標記。
說來好笑,這個標記還是當初她和文成一起設計的哩!結果現在,坐著有這個標記車的人,卻這麼肆無忌憚的欺負著她。
姓文的現在是越來越猖狂了。
舒春蘭搖搖頭,卻發現鄭宏自打推著車躲到路邊後,直到現在都沒有再推上車接著走。
“怎麼了?”她回頭問丈夫。
鄭宏微微皺著眉頭,眼睛看著前頭那輛馬車。“那裏頭有哭聲。”
“是嗎?”舒春蘭搖頭,“我沒聽到。”
“是女人的哭聲,很輕,但很悲傷——是宋氏。”鄭宏慢聲說道。
舒春蘭聽得一愣。“你確定嗎?宋氏怎麼會哭?”
“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確定是她。”鄭宏沉聲回答。
他不會對她說話。也就是說,現在真個是宋氏坐在馬車裏哭?
難不成,這麼快文成就原形畢露了?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裏浮現就被她給推翻了。
不可能。文成都還沒考中進士哩,接下來幾年時間裏他還有許多方麵都需要縣太爺的幫忙。那麼,至少五年之內,他是不會和宋氏撕破臉的。
那,到底怎麼一回事?她想不出來。
不過等回家之後沒兩天,她就知道原因了。
“文成那個寶貝兒子,聽說眼睛有毛病。”這一天,舒春蘭正在院子裏看著曉丫頭扶著牆一步一步的走路,就聽到六嬸突然提起這件事。
舒春蘭心裏猛一驚。
“有什麼毛病?”
“不知道哩!看樣子問題還挺嚴重的。這不,從孩子滿月之後,他們都抱著孩子往縣城跑了好幾趟了,每次兩個人回來都拉著一張臉。聽下頭村子裏的人說,這次回來之後,文成他媳婦都悄悄的哭了好幾次了!”
雖說跟著舒春蘭他們一家搬上山來了,但六叔六嬸在山下也還是有處得好的人家的。之前是礙於族長家裏還有文家的威勢,他們不敢和六叔一家來往。可是現在,認識到了文成父子倆的真麵目,又看到舒春蘭他們從族長家裏買了地,而且到現在族長一家人還連個屁都沒放,大家慢慢的也都放鬆了警惕,開始悄悄的和他們家來往了。
這事真要說隱蔽肯定不會太隱蔽,族長家裏那麼多人,他們不可能一個人都不知道。可是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任何表示,那就說明他們已經默許了。
於是,更多的人家開始和六嬸母女幾個私底下來往。六嬸和寧丫頭他們探聽起村子裏的情況來就更方便了。
不過,關於文成寶貝兒子的這個消息,文家還是隱瞞了好久才被大家打聽到。
舒春蘭聽六嬸說完了具體情況,她的胸口瞬時都悶悶的難受得不行。
雖然很討厭文成夫妻倆,可她也是做了母親的人,她當然知道孩子身體出現了問題,這對當娘的來說會是多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