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還在那發什麼愁啊?那淫婦不就是靠著傻鐵匠才在村子裏活下來的嗎?等傻鐵匠一死,沒人護著她了,她肯定也難逃一個死字!到那個時候,成小子他們就能放心了,咱們也能放心了!”黃鬆樂嗬嗬的說道。
咚!
老族長猛地重重杵了一下拐杖。“你們懂什麼?”
黃鬆一個激靈,立馬不敢動了。
老族長才慢慢抬起眼皮。“沒錯,我們是想除掉這夫妻倆,可你們覺得這法子合適嗎?他們好歹也是咱們坡子村的人,這些日子又都老老實實呆在山上,什麼壞事都沒幹。可就因為外人的一句話,人就被帶走了,還生死未卜!他們這是在打咱們坡子村的臉麵哩!”
“再說了。今天他們能來把鄭鐵匠給抓走,那明天他們就能來把村裏其他人抓走,後天就能來抓我了!”
黃鬆被嚇到了。
“爹,您是不是想太多了?事情哪有這麼嚴重?”
“當然有!”老族長用力點頭。
黃鬆想想他的說法,也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這個……”老族長猶豫了一下,“我老了,在縣城那邊也沒多少關係,這次是走不動了。現在,咱們就隻能讓文小子去走一走。雖說他和鄭家之間是有些事情,可那畢竟是村子裏頭的。現在既然村子外頭攪進來了,咱們就必須站在一處,先把這個難關度過去了再說!”
嘴上說著,他心裏就拿定了主意,趕緊叫小孫子去請文成來。
可小孫子去了半天,到頭來卻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來的。
“成小子哩?”老族長見狀忙問。
“成哥說他這兩天身子不舒服,不能出來見風,現在還在家裏躺著哩!”小孫子回答。
“那,他不能來,他爹哩?”
“他爹也說他忙。剛才我前腳出門,後腳他也走了,現在都已經往村子外頭去了!”
老族長臉就一白。
“這個……這個……哎!”他頓時就跟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頹然坐了回去。
黃鬆黃遠父子倆見狀,兩個人也愣住了。
“爺爺,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也就隻能先打聽打聽那邊的情況,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隻有弄清楚情況,才能知道怎麼應對啊!”老族長咬牙切齒的說。
“咱們自己去嗎?”黃遠眨眨眼,“爺爺您剛才不是說找文成……”
“你別和我提他!”老族長氣呼呼的低吼。
黃遠一愣,就見老族長又無力的擺擺手。“好了,別說廢話了,你們先去縣城打聽情況吧!”
而後,就見他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小聲說著:“老天保佑,千萬別是他幹的,千萬別!”
“爹,您在說什麼呀?”黃鬆聽得迷迷糊糊的,連忙小聲問。
可老族長根本沒理他。
黃鬆問了幾遍都沒得到答案,也就幹脆閉嘴出去了。
再說舒春蘭那邊,自從鄭宏被帶走後,她的一顆心就高高懸了起來。雖然在六嬸母女幾個跟前,她表現得一如往常,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閑下來就繼續給肚子裏的孩子做小衣裳。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裏有多焦急。
尤其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床上,聽著外頭的蟲鳴聲,一顆心更像是墜進了無邊無際的寒潭裏,涼得她根本睡不著,不管身上的被子裹得多緊都沒用。
好容易睡著了,她腦海裏又開始做起各種稀奇古怪的夢,要麼夢到鄭宏在牢裏就被人給害了,要麼就夢到他被拖上公堂,可是什麼都不肯說,就被衙役按在地上一通亂打,打得渾身是血……
她都記不清自己多少次是這樣被活活的從睡夢中驚醒,醒來後發現自己滿身大汗,把衣服和頭發都給浸透了。
而每當她睜開眼時,她也能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正在一下一下的動著。他應該也感應到了娘親焦躁的情緒吧!
舒春蘭連忙擦擦汗,就一手輕撫著肚子,一邊溫柔的和孩子說話:“你爹他肯定沒事的,對吧?吉人自有天相,咱們母子倆都在等著他回來哩,他肯定能回來的。肯定……”
漫漫長夜,她的內心無比煎熬。
好容易等到第三天,六叔家大兒子雨小子終於回來了。
這孩子累得滿身是汗,可也沒敢多喘口氣。
一進家門,他就忙對舒春蘭說道:“嫂子,搞清楚了!宏哥他現在被牽連進去的是一件官司——人命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