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問問。”六嬸低聲說著,“以前雖說大家都在一個村子裏,可我也沒見過她幾次。印象裏的她就是個小媳婦,不愛說話,也不怎麼出來見人,經常我都要忘了文家還有她這麼一個人。結果後來鬧出那件事,整個村子都炸鍋了!其實,我都私底下和村裏人一起罵過她好多回哩!”
“當初知道宏小子和她好了,我都傻了,生怕宏小子被她給害了。甚至在今天過來之前,我還是這麼想著她的。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你改變主意了?”六叔小聲問。
六嬸點點頭。“我才發現,這小媳婦其實挺聰明的,又會說話又會做事,難怪宏小子喜歡她。你看今天,族長一家子明擺著是想拿咱們開刀,好嚇唬村裏那些人哩!也順便是想嚇唬嚇唬他們。結果他們直接就下山來了,還眼睛都不眨的扔出來那麼多錢。其實說句實話,他們哪用這麼破費呀?我們根本就沒幫他們什麼!”
“可他們不止是出了錢,還把咱們接到山上來住。好吃好喝的的照顧著。生怕咱們住得不自在,她還一個勁的拿話寬慰我……我以前都不知道,這個小媳婦心思這麼細,這麼懂得體貼人!”
“你這話是在誇她?”六叔震驚了。
“嗯。”六嬸點頭。
六叔雙眼瞪得老大。“可真是難得哩!你也有誇她的一天。我還當你這輩子都不會說她一個好哩!”
“我去你的!”六嬸氣得推他一把,“以前我不是沒和她打過交道嗎?所以才……現在和她打交道了,我已經改主意了!”
說著,她忽然又頓了頓,慢慢壓低了音量。“你說,這姑娘人明明看起來不錯啊!又大方又爽利,她真會是幹出那種不要臉事情的人嗎?”
六叔一下也沉默了。
“你覺得哩?”到頭來,他又反問六嬸。
六嬸白他一眼。“我問你話哩,你幹嘛老問我?”
“其實我也覺得,這裏頭應該有些蹊蹺。”六叔想了想,低聲說道,“我來山上看過他們好幾次,每次就算沒見她,可看宏小子的表現,分明也是對她很滿意的。再說了,宏小子以前什麼狀況你還不清楚嗎?要是光靠他自己,他現在肯定還在下頭那個破爛鐵匠鋪子裏沒日沒夜的打鐵哩!”
“可是現在你看看!他大房子住著,新的打鐵房用著,隨便動動手指頭還就能摳出來整兩整兩的銀子!要是換做以前,那怎麼可能?唯一的壞處,就是他住在山上,出門不方便了。可就他那性子,你覺得山上山下對他來說有區別嗎?”
“那倒是。”六嬸咂摸一下,“這麼說,其實自打娶了這個媳婦,他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反正比之前好了是肯定的。”六叔點頭說。
六嬸這次沒有說話,她還在考慮六叔剛才說的那些。
而這個時候,六叔突然又幽幽的說了句:“要是給我這個機會,我也情願搬到山上來過這樣的舒服日子。有錢花有肉吃,住哪裏不都一樣?”
六嬸立馬扭過頭。“你這意思,是真打算留在這裏了?”
“不然哩?難不成咱們還真拖家帶口的去你娘家?要是你娘家人也被咱們給牽連上了,那可怎麼辦?”六叔就說。
六嬸立馬不說話了。
六叔就歎了口氣,他連忙拍拍六嬸的肩膀。“好了,咱們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到頭來,他們真能說到做到,讓咱們也跟他們過上好日子,那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
“這話說得倒是輕巧,可你覺得可能嗎?”六嬸小聲咕噥。
“可能不可能,也隻能等以後慢慢看了。”六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好了,睡吧!”
六嬸抿抿嘴,還是拉上被子閉上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吃了飯,舒春蘭就連忙指使鄭宏下山去買棉花和布料了。
六叔六嬸連忙來勸,可終究還是拗不過舒春蘭和鄭宏,隻能讓小兒子跟著他一起去搬東西。
需要買些什麼,舒春蘭早就列好了單子,鄭宏原封不動的買了回來,這又是滿滿一獨輪車。
看到這些新布料子,六嬸一家子雖然嘴上說著破費了,可當抱著自己的那幾尺布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臉上分明都在放光!
接下來幾天,他們幾個人都忙著做新被褥。
六叔一家子也是真心感受到了舒春蘭小兩口對他們的歡迎,他們心裏感激得不行,就把家裏的活計都給包圓了,再一天到晚的想方設法給舒春蘭做東西補身子,短短一個月,舒春蘭就胖了一圈。
不知不覺,深秋時節走到了尾聲,天氣越來越寒涼了。
山上的他舒春蘭和六叔一家還在熱火朝天的忙著,山下村子裏,也漸漸被注入了一絲生氣。因為——
去縣城訪友的文成,他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