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去歇歇!”
隻見他一手變出了天煞暗輪:數以萬計的妖魔將士被卷入其中,未曾滑落過一滴血和一滴淚,地上瞬間已經空空如也,什麼都不剩。
他身邊的青璃是第一次看見天煞暗輪,她驚訝於這法器的威力。這麼一個**,竟是可以吸收男子精元的利害法器,又狠又絕。果然和幽冥之主是絕配的。
“你怕麼?”他問青璃。
“尊主說笑了。是他們不聽話,我為什麼要怕~”青璃笑盈盈地看著他說道。
“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麼?就是喜歡你放肆的時候。”
幽冥之主輕輕拍打她的臉頰,光潤而鮮澤,如牛奶般滑嫩的肌膚,一戳即破。這個親昵的動作剛好被回來的玉娘瞧見,激起了玉娘強烈的嫉妒心。
玉娘對幽冥之主一直心存愛慕之意。她眼裏看不得其他女子和他過於親近,這是女人天生的占有欲吧。有種人,自己得不到的,他人也別想得到。
青璃瞧見臉色發黑的玉娘,咧嘴笑著說“瞧瞧,你的小丫鬟吃醋了。”她的笑聲愈發尖銳,每一個擬聲都像根刺一樣狠狠地紮在玉娘心底。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笑不出來。
玉娘盡管沒什麼法術傍身,可暗器什麼的還是有好幾大箱子。
讓她笑不出來的辦法有很多,比如割下她的舌頭,砍下她的雙手雙腳;再直接一點就是直接殺死。死人是沒辦法開口說話的,別說笑了,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晚上的時候,幽冥之主叫玉娘來到房中。他遞給她一瓷瓶,溫聲告訴她“裏頭裝著的是笑不嗔——她一笑就會心如刀絞,痛不欲生。你看,可還喜歡這藥?”
幽冥之主總是能看穿玉娘的每個小心思,她每次都覺得很幸福。
可玉娘從沒想過幽冥之主對自己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種在她體內的一種蠱蟲。子母連心,他養的母蟲當然懂得子蟲想做什麼。
玉娘得了幽冥之主的默許,第二日就對青璃下手了。
第三日,玉娘看到青璃沒有任何反應。
第四日,玉娘沒有再見到青璃。
第五日,玉娘看見青璃隻瘦得皮包骨頭似的,整個人完完全全脫了相,手腳更是不利索,說話的聲音小得跟蚊子哼一樣。
主子不是說,僅僅不讓她笑麼……可這藥效也太過猛烈了,哪裏是抑製笑感的藥,簡直就是催命的毒藥。
此藥確實叫“笑不嗔”,算不上致死的毒藥,但能於無形中噬其骨,吞其肉,糟其形,不聲不響就可以將生靈毀於一旦,逼近死亡之地。
玉娘第一次覺得晝夜回廊如此寒冷,沒有一絲溫暖和光芒。她像個漂泊多年的蘆葦,隻能緊緊抓住幽冥之主的手死死不放。
玉娘想到從前,真的是自己和他相處時間甚短才會覺得他很好吧。可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豁出性命又何妨。
她對這個傾慕的人,掏心掏肺;幽冥之主待她,已算得上真摯了。
他是想置紅葵於死地的,奈何她依舊對自己絕對的信任,他想了想就算了。
幽冥之主用天煞暗輪吸光了超過三分之二的鬼蜮軍隊,隻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妖魔將士可以為他衝鋒陷陣了。可鬼蜮也要人鎮守的,他決定這次親自出馬,拿下禹都。屆時,他手擁三大帝國的江山:軍隊、軍糧、和疆域,別說曼陀傾巢而出,哪怕是隱迭、曼陀聯手銀沙和軒轅,他也從不忌憚分毫。
幽冥之主上次試了一下赤血魔劍,他打心眼裏鄙視這傳聞中的古劍。說什麼能斬殺自己,真是可笑。反正這劍回不到軒轅手裏,他無須再遲疑了。
隨著天煞暗輪吸噬的精元逐漸增多,銀沙和軒轅的心也是愈發糾結。
他們都很想去見對方一麵,可都沒勇氣主動找對方。
心裏有對方的人,即使不見麵,也是牽腸掛肚寢食難安。
幽漸看著自己房內日漸消瘦的世子妃,多次想斥責她又沒說出口。是他自己斷了她的幸福,但他不後悔。為了自己的大業,女人算得了什麼。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和銀沙一樣——肩並肩共同對抗那個強大的敵人。
幽冥之主,原本就是他統一霸業上的絆腳石。
此時的赤血魔劍卻如同一把普普通通的生鏽鐵劍,一點威力也沒有,談何坐擁天下。幽漸時不時地朝銀沙望去,他覺得她知道喚醒這古劍的方法。也許是方法過於凶險才沒說吧,他這樣安慰自己。
七月初七的這天,銀沙出了滄溟王宮。
往日熱鬧繁華的禹都街市,如今卻是一番冷清蕭條的景象。
她本想買個花燈放一下,在喘的透不過氣的日子裏,有這麼個節日能慶祝是不該錯過的。可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晚風輕輕一吹,鋪子上搖曳的布條就飄了起來,有的上麵寫著店鋪名,在微弱的星光下一晃一晃的,好像是天空在寫字。
銀沙尋遍禹都所有街道,都沒有找到任何一盞花燈。她便閃遁去了玄冥山。
那是他們定情、立誓、共枕的佳苑,她和他獨屬的秘密花園。
手可摘星辰的攬星閣,閑看櫻花雨的臥雲居。
沒有我的日子,你會習慣麼?銀沙認為自己應該記恨軒轅的,他的生死自己要在意那麼多幹嘛……可縱使幽冥之主給了她某些錯誤的記憶,銀沙還是沒辦法不想念他,是自己爭取來的愛人,憑什麼因為旁人的閑言碎語就懷疑,還是源自仇敵的描述。銀沙不想讓他一人活在世間,但這次她帶不走他了。
她難過的很想把頭埋進土裏,哪怕隻是做一隻不會說話的地鼠,隻要能偎在他身邊,遠遠地看著也行。
“嗚嗚……”
她忍不住哭出聲,這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可以宣泄全部的委屈,都不會有人知道。上一次他離開自己消失整整兩千餘年的時候,她好像也這樣哭泣過。
當眼淚流幹過後,銀沙仍舊是要直麵赤血魔劍的拷問。
我去吧,反正需要精血浸染,它才有用。左右這是我逃不掉的宿命。
若還有來生,我希望不要再遇見你愛上你了,那滋味又甜蜜又苦澀;
若還有來生,我希望隻是個凡人,嫁得一尋常人家,相夫教子,不問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