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援朝身體一怔,連我都感覺到一股殺氣,我看到南宮絕的雙拳緊緊的握起,嘴角卻牽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這是他發怒的征兆,我很了解,這是把他惹到極致憤怒下,他的表現。
這麼多年,他出現這種表情的次數不多,我不禁心房一顫,封援朝到底是怎麼把他惹到這種程度,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封援朝對我的汙蔑。
就算封援朝說的是錯的,那也是他的誤解,氣歸氣,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南宮絕。”封援朝看著他,“就算我是誤會了,可我也聽說了,那個孩子根本就保不住,原本就保不住的一個孩子,你至於跟我弄得像仇人一樣嗎?”
“嗬。”南宮絕突然冷笑一聲:“能不能保住是我們的事,跟你什麼關係,孩子要不要是我們夫妻的事,你又有什麼資格和權利判定我孩子的去留,你憑什麼?”南宮絕的聲音越來越沉,“我告訴你,那個孩子的離開,就是我和你之間父子情分徹底的結束,我不欠你什麼了,現在,你,封援朝,欠我一條命。”
南宮絕厲聲重複道:“封援朝,你欠我一條命,你該感謝你是我生身父親,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讓你抵命。”
說完看了眼天空,又看向遠處,目光再次定格在封援朝的臉上,“就算殺了你,也沒辦法抵命,所以,今生今世,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我不見你,你也不要想著來找我。
就像如歌當初說的,即使你死了,也不會有我給你送終。”
“南宮絕——”
封援朝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似乎要說什麼,卻被南宮絕無情的打斷,“我們父子之間,是少了一個了斷,以至於到今天,你還天真的以為我還是你兒子。
正好,我們就在這把該說的都說了。”
南宮絕頓了下,閉了閉眼,“你姓封,我姓南宮,我的兒子,孫子,都姓南宮,這個世界上,封逸死了。”
“你就這麼絕情,為了一個女人。”封援朝依然不死心。
“我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封援朝,給你一輩子的時間,你都不會明白。”南宮絕說:“華夏這麼大,總有你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見你,你也不要找我,記住,你的兒子已經死了,我是南宮絕,是林如歌的丈夫,我們夫妻同為一體。”
“兒子!”
“再見,珍重!”南宮絕最後看了他一眼,邁著堅定的步子,朝我走來。
“我們走!”
我點點頭,他彎腰將我打橫抱起,頭也不回。
我越過他的肩膀,看到晨光中,封援朝站在原地,孤零零的身影,我仿佛從他一直追隨南宮絕背影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後悔。
隻可惜,這世間,沒有後悔藥,而他,做的事情實在讓人無法原諒。
我看了眼南宮絕,他始終沉默著,麵無表情。
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窩處: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他和封援朝這對父子,今生徹底緣盡了,這樣當個陌生人,永不相見,是最好的選擇,對誰都好。
因為封援朝的這個插曲,我們的泰安之行就此結束了。南宮絕一回到酒店就買了去往湖南的機票,我之前說過要去湘西苗家自治州,南宮絕的軍營裏有個戰士是從那裏來的,據說是那裏的村莊都在一個個自然的小島上,沒有一點汙染的自然風景,我看過照片,很美,美得就像人間仙境。
看著他收拾行李,我什麼都沒有問,也什麼都沒有說。
隻是當我們上了飛機,看著窗外的雲層,我的心裏也好像被這些雲層籠罩了一樣,悶悶的。
今天在泰山下,聽到南宮絕和封援朝的對話,我的心裏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走進了一個空間,四麵都是白茫茫的,我什麼也看不見,找不到方向。
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想什麼呢?”南宮絕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輕聲問道。
我搖搖頭,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說什麼。
就是那種明明滿腹心事,卻又不知道這心事究竟為了什麼,從何說起。
“不要想太多。”他輕拍我的頭,“我有你,就夠了。”
我搖搖頭,“我什麼都沒想,我也不是爛好人,對於封援朝的所作所為,我現在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不是不恨,而是沒必要了。”
“嗯。”他親了我一下,“睡會兒吧。”
我們在長沙住了一晚,並沒有停留,這種城市的喧囂我不太喜歡。
南宮絕照舊租了車,他說這樣比較方便,我想去哪裏玩,玩多久都沒有問題,不用擔心沒有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