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嗯嗯,我、我準備出去買點文具。”
唐宋聽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也沒揭穿他,問他:“行,今天下雪出門你注意點,別摔了,多穿點。”
“…好,謝謝唐媽媽。”
終於等到下午了,梁舟想著唐宋的話,特地圍了圍巾出門,他撐著傘路過街邊的門店玻璃時,才發現圍巾是陳池送的那條。
它真的很暖和,梁舟收到它之後,不止一次覺得這個冬天好過了些,他真的很喜歡這條圍巾,隻要天氣冷一下他都會圍著出門。
但今天他卻移開目光,摘下圍巾拿在手裏,冷風吹過來,梁舟縮縮脖子,腳下步伐加快。
梁舟先到了陸遠先給他說的那個地址,左右找了下,沒看到他想找的人。他又圍繞著那個點找了一大圈,直到感覺舉著傘的手都僵掉,還是沒找到陳池。
還在下雪,梁舟盯著腳邊一堆被人踩得汙黑的雪,很快有更多的雪落在上麵,卻又立刻和那團黑色融在一起。
他準備回去了,這一刻,從昨晚開始發熱的頭腦又冷靜下來,梁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出來,天還下著雪,風也很大,特別冷。
他要回去了。
梁舟換了隻手撐傘,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謝謝。”
冷淡又矜持的聲音傳到他耳邊,梁舟抬頭,陳池就站在他的前麵幾步的距離,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戴了個棒球帽,手臂抱著一遝廣告傳單,低垂著眼,神情淡淡地向路過的行人散發傳單。
那瞬間,梁舟的眼裏隻有雪和陳池了。
有些雪花飄到陳池的肩頭,堆出一點點白。
很冷吧?是站在這裏多久了?感冒好些了嗎?怎麼這麼冷的天還要出來?這幾天過得怎麼樣?新手機買到了嗎?
梁舟心中的話也如雪落,一層層,一簇簇。
這些天他一直都沒哭,都說失戀的人會流淚,但他沒有,他從那天走掉之後一直沒有流淚。
心裏隻有空茫的不實際感,就好像他不確定那下午陳池是不是真的拒絕他了,被拒絕了之後好像也什麼都沒發生,隻有安靜的手機會讓他抓住一點點那微茫的難受。
這分鍾他卻真切地感到了傷心,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看著陳池的側影,難過變從四處湧過來,他急急地呼吸幾下,快要掉眼淚。
隻不過這一點距離,他卻明白了他和陳池的距離,從來都是徒勞又冰冷,就好像是落下的雪,落下的地方由風決定,若是沒有風,雪就失去了方向。
不遠處的陳池似乎向這邊轉了下頭,梁舟吸了下鼻子,趕緊低下頭,傘也往前傾斜,遮住他的臉和大半視線。
不知道陳池有沒有看到他。
看到又如何,看不到又能怎麼樣。
他另一隻手還拿著陳池送他的圍巾,眼前一片模糊,原來低下頭的時候他就流淚了。
梁舟看不到,不知道陳池有沒有轉回頭,他不敢動,隻低垂著頭流淚。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快離開這裏。
眼淚掉在地上,又融化了落在地上的雪,還有些落在衣服上,泅出深色的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半刻鍾,梁舟抬手用胳膊擦了擦眼淚,他吸了吸鼻子,重新把傘立正,轉了個方向離開。
陳池換了隻手抱傳單,他抬眼,周圍都是匆匆行人。
他在那瞬間產生了迷茫,不知自己屬於哪裏,該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