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看向殊亦, 順帶著視線在他身旁三人身上一掃而過，而這一眼, 讓他下意識眯起眼睛。
九城不著痕跡地打量三人，眉峰微皺，莫非是他看錯了, 這三人身上如何會有阿姒的氣息。
等等，不止這三人, 連殊亦這廝身上也有，不過最濃鬱的當屬那個眉清目秀的和尚了。
九城心中突然有了點不妙的預感。
他看一眼一無所知的褒姒, 有點頭疼。
看來褒姒曾與他們有過不少的接觸啊，不過看她那態度, 想來與這幾人的關係也不過爾爾。
他淡聲道：“你想問何事？”
殊亦微微一笑, “我想請教一下帝君，翻天覆地陣法是否當真無解？”
九城挑眉，雲刹也肅了神情看過來。
“此話何意？”
“日前我在修界發現了翻天覆地陣法的存在……”
“後來如何？”九城還未開口, 雲刹已經急忙忙詢問道。
殊亦一頓，才道：“後來，此陣法被毀了。”
“哦？”九城與雲刹早知修界的翻天覆地陣法是褒姒破的, 但他還是問道：
“竟然有人懂得以身入陣, 從內部將陣法破了, 不知此人是誰, 又在哪裏，本君倒是真想見他一見。”
褒姒舉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琥珀色的茶水在瓷白的杯中蕩起漣漪, 她不著痕跡地看向九城，有點無語。
殊亦苦笑一聲，“這正是我來尋帝君的原因，她……破了陣法以後就……”
後麵的話殊亦說的實在艱難，無妄幾人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九城偏頭，就看到褒姒撐著下巴，上挑的鳳眼看著虛空，一副發呆走神的樣子。
“我想請帝君看看，她是轉世投胎去了，還是……”
還是已經被陣法所傷，魂飛魄散。
九城頷首：“按理說，即使懂得以身入陣，這陣法也不是那麼容易破除的，畢竟翻天覆地陣法最大的殺傷力就是再心智堅定的修士，也會迷失在裏麵的幻境中，少有能固守本心的，最後也會以身飼陣。”
這才是這個陣法無敵的原因。
隻有霧族無形無體，卻又無處不在，才堪堪成了此陣克星。
此言一出，他對麵四人臉色更差，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顯然他們在努力抑製住情緒。
“可有她的貼身物品？”九城知道他的那一番話對他們打擊甚大，他轉移話題發問。
他縱然占卜之術出神入化，也不能憑空而來，須得有他人的親近之物做引才可。
殊亦看向身側三人，墨沉一招手，取出一枚發簪，九城伸手接過，快速掐了一個訣，眼前紛飛的畫麵閃過，他看見女子站在半空，下一刻毫不猶豫沒入地上的陣法，那陣法每一寸花紋他都再熟悉不過。
片刻後，九城倏地睜開眼來，似笑非笑，“你們心中其實早已有大致猜測了吧？”
殊亦一愣，繼而笑起來，“的確。”
無妄道：“我在飛升上來前，便已經認識她，彼時她是一隻可愛的碧瞳虎，身受重傷，後來在一處秘境中，我與她分開三年，再見時她已經深不可測……”
裴煜：“那時無妄身體狀況很糟糕，她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救了他後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們找遍整個修界都沒尋到她。”
“之後再見時，已經是千餘年後。而她也已經換了個身份。”
“……我們想知道，她是不是什麼大能的轉世？”
“這重要麼？”九城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執著，不由得又去看一眼褒姒。
“重要！”幾人異口同聲。
無妄：“倘若她是大能轉世，那麼她現在可能還好好活在哪個小世界裏。”
而不是如九城所言，以身飼陣，魂飛魄散。
這個答案於他們而言，可謂決定了他們是身處天堂還是地獄。
九城以手握拳在唇邊咳嗽兩聲，終究給了他們想要的答案，“你們的猜測沒錯。”
反正看這幾人的模樣，褒姒遲早會被他們尋到，而且她剛才既然沒阻止他，想來也不在意這些。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砸了自己的招牌？
無妄等人顯而易見的鬆了一口氣，“那她……”
九城輕笑：“放心吧，她好得很。”
便是你們死了，那丫頭都還會活的好好的。
殊亦眼眸一閃，他雖然與九城不甚熟悉，但卻自認還算了解他，看他這模樣，分明是認識她的，那麼有沒有可能 ，阿姒是滄玄的大能？
殊亦眸光微閃，心中一時將滄玄赫赫有名的女修都想了個遍，但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阿姒有可能是誰的轉世。
畢竟，滄玄的大能們動不動閉關上千年實在太常見了，久不出現在人前的太多，他怎能輕易猜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