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是我師父,你趁人之危!”莫悲數落著對方的罪過:“師娘這麼做就算了,你也跟著這麼做!”
什麼叫我這麼做就算了?柳霜庭聽著就有些不爽,合著謝天盈在莫悲心裏還高自己一頭嗎?
這幾天是誰辛辛苦苦地照顧病人,查那些凡人醫書,調配藥品?他不敢信任門派裏的那些東西,什麼都自己親手操辦,結果這個小沒良心的就這麼說自己?
要不是看在莫悲身體還很虛弱的份上,柳霜庭真想讓對方好好加深一下記憶,想明白到底要聽誰的話。
謝天盈看莫悲毫無波動,苦笑了兩聲:“不過為師在徹底清醒過來之前——”
“徹底清醒?”
“當時你第一次見我時,我還不曾記得發生過什麼,被蜃的力量控製著,還以為什麼都沒發生呢。”
果然,小徒弟聽見這段話,臉色變了變。謝天盈看出來了,莫悲不一定會對自己這個魔有什麼憐憫之心,卻對謝天盈本人著實有些特殊的依賴。
他便是謝天盈,卻不是小徒弟心中的那一個。真可笑,他不曾想過,有一天居然要假裝自己。
“是呀,那個時候,師父就喜歡上你了。”
“你在亂說些什麼!”莫悲看看柳霜庭,忽然惱了:“你們把我當什麼了!你們不是夫妻嗎,怎麼能這樣!”
哦,原來莫悲不知道自己和霜庭的關係?
咦,自己不曾與莫悲說過與謝天盈的關係?
兩位修士具是一愣,他們對視了一下,再看看小徒弟。莫悲又氣又惱又是羞愧,眼睛瞪得錚亮。謝天盈看著看著,笑了。
如果不是看小徒弟一臉分分鍾要離家出走的表情,謝天盈還真想讓對方就這麼誤會下去。畢竟對方羞愧難當,又氣又急的樣子,還有點可愛呢。
“我與他不是那樣的關係。”
柳霜庭黑著臉開口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不曾與莫悲解釋過這個——那他在莫悲心裏成什麼了!玩弄小男孩的混蛋嗎?!
“我與謝天盈不過是朋友,而已。”
他又毫不猶豫地給謝天盈插了一刀,恨不得把自己和對方摘得幹幹淨淨。
“當初霜庭是師門長輩安排於我的,隻是我倆沒有那種意思,若是拒絕,日後還有的煩,幹脆答應下來,做一場戲給長輩們看。”
“什麼?師父師娘不是....”莫悲揪著被子,愣在了床上:“可是,可是你們明明感情很好啊?”
師父不曾說過這些,師娘自然也沒有。明明三人的關係都成了一股亂麻,都沒人和莫悲解釋過——那師娘為何掩埋這個真相呀,怕自己亂說嗎?!
柳霜庭皺了皺眉,他看莫悲一副茫然的表情,一陣煩躁
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才連這件事都防備著莫悲,不願說?難不成他會錯了意,其實自己原本並沒有對這個小傻瓜動心?
可、可是現在他已經——對這個小傻瓜....
“那也不行,三個人,怎麼可以....”莫悲搖了搖頭,他在這點上出奇地固執:“何況,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師父師娘都是極出色優秀的人,如果不說那些強求的事,待莫悲也極好。
可這兩個人壘在一起,加在一塊兒,都沒有白燁在莫悲心裏的分量中。師兄是他的青梅竹馬,莫悲又記掛著許多年前的那件事,總覺著師兄如今失去記憶,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
總之,還是那一句,拿不起,又放不下啊。
他低著頭,抱著膝蓋,縮成一團,不願再和師父師娘多說什麼。謝天盈輕聲細語地和徒弟說了會兒話,對方不曾再看他一眼,笑臉微微凝住了。他摸了摸少年的頭發,突然腦海中蹦出一個挺漫不經心地想法。
反正莫悲在外麵也過不好,留在幻境裏,日子久了,也撐不住。與其讓對方這麼氣自己,還不如讓他和其他人一樣,變成一隻魔的皮囊,對自己言聽計從,豈不美哉?
“師父,我又笨又蠢,還沒有本事,你不要喜歡我了。”莫悲埋著頭,小聲道:“我不想讓你難過。”
謝天盈的動作止住了。
——可惜,魔就是魔,他們是不會思考別人的喜怒哀樂,如同現在的謝天盈一樣。
莫悲若不是莫悲,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三人終歸是不歡而散。莫悲等著師娘師父都離開了房間,抬起頭,把下巴擱在了膝蓋上。
不行,這下師娘也靠不住了!他一定要盡早離開這裏,不然就完蛋了!
莫悲咬了咬牙,他現在能依仗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那把神奇又強大的蜃劍,而另一個,則是據說能吃好多好多魔,現在還在消化魔氣的小白虎。
莫悲看向還趴在桌上睡覺的小白虎,發覺對方的身形大了一圈。被他盯著,小白虎的尾巴尖兒拍了拍桌麵,腦袋蹭了蹭爪子,看上去馬上要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