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支支吾吾,還想著隨便編個謊話糊弄過去,還沒說幾句呢,就被柳霜庭結結實實教訓了一頓。
師娘這幾百年來到底經曆了什麼?這還是自己那個笑裏藏刀,哪怕是殺人都溫溫柔柔的師娘嗎?
怎麼這麼暴躁?!
莫悲被柳霜庭捶老實了,乖乖坐在桌前,一字一句把自己是誰,怎麼來的和對方交代了一遍。
他說著話,眼睛還不時瞟一眼門口,計劃好了逃跑的路線。就等著柳霜庭一爆發,拔腿就跑,絕對不給對方拉自己陪葬的機會。
師娘好像是一個特別在乎自我的人。
莫悲不喜歡對於他人的心思妄加揣測,可惜柳霜庭用一種非常生硬的姿態擠進了他的生活,由不得莫悲裝作看不見。
對方對於旁人——比如莫悲對自己的態度,喜好和心底的地位執著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莫悲並不覺著是因為喜歡——他可沒有在發覺白燁忘記自己以後,就轉身用**把師兄給藥倒了。
師娘似乎不太能容忍自己不被莫悲重視。要是知道自己隻是幻境中的一個假象,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呢。
他膽戰心驚地觀察著柳霜庭的一舉一動,和個變態似的盯著對方不動,直到師娘不太高興地看過來,莫悲才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地打聽道:“師娘……”
柳霜庭的話在喉嚨裏滾了一個來回,最後放棄糾正莫悲對於自己的稱呼。
“師娘師娘,關於這件事,你想出什麼名堂來了嗎?”
“……謝天盈之前和你說的事。”
“嗯?”
“很多都沒有仔細和你說。”
柳霜庭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會淪落到給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凡人講解幻術。
蜃自然是能創造出這樣的幻境,但如果想從中生出有自我意識的生靈,卻不太可能。想讓幻境裏有這樣的生靈,最簡單辦法就是從修者身上分些魂魄進去。
想想自己可能是某個人的魂魄碎片,柳霜庭臉色難看得緊,轉頭又瞧見莫悲,心裏又好受了些。
再這麼著,他也比這個糊裏巴塗地整個人跑進幻境裏的凡人強。這裏的靈力和外麵並不一樣,對於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一樣,待久了,估計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師娘,你生氣了?”
“沒有。”柳霜庭淡淡地回複道:“有什麼好生氣的,等我出去了,把外麵那個人殺了,再吞噬了魂魄,誰是本體還有什麼意義?”
“哈哈,哈哈……”
莫悲幹笑著,不知道怎麼回話。
他錯了,他不應該認為麵前這個師娘會心慈手軟。
暴躁的師娘也好可怕呀。
“那為什麼我們會活過來?”
“聽謝天盈的描述,這是一個固定在某個地點時段的幻境,等時段結束了,幻境就會回到開始,作為幻境一部分的我們,自然也會回到開始。”
“那我……”
“既然你能跟著複活,想必也是和幻境聯係起來了。我猜是謝天盈動了點手腳……他挺喜歡你的嘛。”
艾瑪,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酸呢?
莫悲打了個哆嗦,趕緊轉移了話題:“那為什麼師娘還記得上次發生的事?我看你之前的反應,應該是不記得的。”
“大約是你身體裏留有師叔的劍意吧。每個劍修的劍意各有不同,師叔便是去偽存真,正好能破了這幻境。”
柳霜庭看向窗外。藍天,白雲,微風,池中的小荷才露尖尖角,與他記憶中的每一天都沒有不同。
如果不是他起死回生,對方這麼空口白牙一說,柳霜庭也不可能輕易相信。
兩個人說這話,床上傳來了幾聲哼哼唧唧地叫聲。莫悲哎呀了一聲,想起自己還帶了隻貓過來,趕緊把小白虎抱了出來。
“師娘你看!”
“這什麼玩意兒?!”
“小老虎呀,你看,多可愛!”莫悲晃了晃睡眼朦朧的小老虎,看他的大腦袋搖來搖去,心肝兒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