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瘋了嗎,居然和一把劍說話。
莫悲搖了搖頭,忍不住想笑話自己,正要轉身離開,卻驚訝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蜃居然轉了一個方向。原本它是斜著放在桌上的,此時卻直直指向了門口。
他倒抽了一口氣,連退了好幾步,後脖都有些發涼。
這這這,這仙山寶地,總不能還鬧鬼吧!他定了定神,壯著膽子問:“是,是你自己轉的嗎?”
又是一片寂靜。
“你轉圈什麼意思呀,讓我滾嗎?我也不是說非要煩你,就是關心師父嗎,好端端忘事也挺麻煩的……”
“……去找柳霜庭。”
一聲似有似無的回答傳進莫悲耳朵裏,這聲回答太過輕微縹緲,莫悲甚至分不清聲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蜃靜靜躺在桌麵上,劍尖筆直地指向屋外。莫悲盯著這把劍看了一會兒,總覺著能看出幾分脾氣來。
“行吧,我聽你的。你不要害我,我可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才相信你的!”
莫悲牙一咬,點了點頭,答應下來。這裏奇怪的事層出不窮,他也不能永遠指望著師父出頭。何況現在謝天盈不知蹤影,他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莫悲先回了一趟屋子,把小白虎放進被窩裏,免得它著涼,接著,便順著蜃指得方向,走出謝天盈的院子,迎麵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
自己不會被耍了?
莫悲硬著頭皮,鑽了進去,不知走了多久,麵前出現了一條彎彎繞繞的小路。他順著小路一路往下,越走,心裏越是越明白。
玄天宗門規森嚴,弟子偷偷下山是要被責罰的。正山門處有同門看管,有人就專門開辟了幾條下山的小路,運氣好,就能躲過旁人耳目,偷偷出去。
隻是師娘為何要從這裏下山?去看看自己的母親,師門長輩也不同意嗎?莫悲有些想不通,隻能歸咎為自己這位師娘,不願意和同門深交,
莫悲邊走邊想,腳步匆匆,沒一會兒就來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他的麵前,橫倒著一大片樹木,把去路遮掩得嚴嚴實實。莫悲走了兩步,看見這些樹木都是生長了起碼百年的老樹,被什麼力量攔腰折斷,扔在了這裏,斷口還很幹淨,並未有什麼青苔生長。
沒了樹葉遮掩,銀白色的月光落在這一片死去的老樹上,寂靜又詭異。
似乎是過不去了。
莫悲深吸一口氣,在一片泥土與樹葉的清香中,些許醇厚的香料氣味格外突兀,更別提裏麵還混著些難聞的血腥味兒了!
蜃是來指點自己搭救被樹砸傷的師娘……?這柳霜庭是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壞事,怎麼好端端地走夜路,都能遇上這種倒黴事兒!
可千萬別被壓在底下,他抬不動這麼粗的樹幹,師娘這麼瘦,要是被壓住了,還能不能活了?
莫悲輕聲喊了幾句柳霜庭的名字,沒人回應。他又喊了句師娘,聽見右手邊傳來一聲動靜。
他趕忙跑了過去,扒開樹葉,果然看見柳霜庭靠在樹幹邊坐著,臉色蒼白,身上暈染著一大片血跡。看見莫悲來了,對方不僅沒有露出得救的神色,反而緊緊皺起了眉頭。
“謝天盈呢?”
“師父他不在屋裏,我還以為他和你一起出去了!”
莫悲探過身,湊近了柳霜庭。對方臉色冷硬難看,眉眼間都凝著寒冰,他反而覺著比那個溫溫柔柔的師娘好相處多了。
“你怎麼受傷了,嚴不嚴重,能動嗎?”他眯著眼睛,試圖借著投下來的月光看清師娘的傷勢,對方靜靜極快地一抬手,一把掐住了莫悲的脖子。
“厄……!”
師娘纖細的手指力氣極大,差點將莫悲掐暈過去。他被柳霜庭抵在粗糙的樹幹上,眼前一片黑暗,隻能看見對方那雙閃著殺意的眸子。
“你是誰?”柳霜庭收緊了手指:“為什麼你知道我在這裏,你也是魔?”
鬆,鬆手啊!師娘!我、我、說不出話!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再給莫悲一次機會,他再也不要管柳霜庭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