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總是格外頻繁。
下午四點三十,毫無征兆的大暴雨。明淨的窗戶被打上豆大的雨珠,水痕劃的玻璃斑駁不清。
外麵落雨聲如瓢潑一般,嘩啦啦的響。
倒是給高考衝刺班緊張的氣氛,添了一絲異樣的寧靜。
孟奚正在寫一份曆史卷子,剛做完一道大題,身邊的同桌輕輕戳了戳她的胳膊,小聲說:“你看,外麵是不是陸嶼?”
她筆尖一頓,抬眸往窗戶外麵看去。
三麵環繞的教學樓,她遙遙的隔著欄杆,看見陸嶼低頭從教室走出來,表情冷漠淡然。
他個子很高,大概有185,身材清瘦,比例也很好。
那張臉極為長得出眾,讓人想看不到都難。
老師抬頭對他怒目而視,厲聲嗬斥著。他眉頭緊皺,一臉的煩躁,渾然不在意老師的嗬斥,自顧自的靠在牆上,神色十分陰翳。
孟奚瞧著他的臉色,心底一顫,下意識抿了抿唇。
陸嶼生氣了。
如果老師再說下去的話,恐怕……
孟奚低眸看著眼前的題,沒再看下去,輕聲說:“沒事,做題吧。”
大概是他又犯了什麼錯,惹的老師不高興了。
陸嶼一向性格暴躁古怪,這種事並不少見。
現在已經是四月末,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她也終於可以……
不用再住在陸家了。
孟奚給自己規劃過。
大學課少,她可以出去兼職賺錢養活自己。
平時就住在宿舍,能不給叔叔阿姨添麻煩就最好。
她已經欠了陸家太多。
一張卷子寫完,下課鈴響。
孟奚乖乖地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嗯,回……
陸家。
陸家的別墅離學校不遠,趁現在天黑的晚,走回家又能省一塊錢。
今天是周六,回去了要休息一天,周一早上來學校。
她收拾夠一天要刷的卷子,走到門口,撐開了那把一直陪伴著她的淺綠色雨桑
“滋啦”的一聲,雨布在她的動作下,撕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徹底壞掉了。
孟奚站在門口,眼前是傾盆大雨。
她垂睫看著手中已經壞掉不能再用的雨傘,咬緊了下唇。
“傘壞了嗎?”
旁邊傳來溫柔好聽的聲音,孟奚側目看過去,是隔壁實驗班的同學,徐斯年。
她點點頭,客氣的說道:“是的。”
還未等徐斯年再說話。孟奚便挪開了身子,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低著頭小聲說:“謝謝你的關心,我去坐車了。”
說完她快步下了樓,沒再看徐斯年一眼。
孟奚身子纖瘦嬌小,黑葡萄似水靈靈的眼睛,略顯蒼白的淡粉色嘴唇說出的拒絕。
再加上倔強決然這樣疏離的背影,突然讓徐斯年心底冒出了一些與她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孟奚知道,徐斯年就和大家都說的那樣,對她有些……青春男女的悸動之情。現在他們最要緊的事情是高考,她不想沾惹任何感情是非。
更何況。
孑然一身勉強生活的她,也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歡。
孟奚用書包頂著頭衝進大雨裏,趕上了最近的一班公交車。
公交車開到一半的時候,雨很快就停了。
外麵的步行街很快又變得熱鬧繁華,人流攢動。
目光移到步行街前最大的那家名為“cure”的蛋糕店,門口正有員工推著新出的展車出來。
孟奚心笙一動,在這一站下了車。
她駐足在“cure”,門口的小姐姐笑著招呼她:“小妹妹要不要試試我們店的新品呀,白桃可頌,很好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