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的人形是白發銀眼, 眉眼細長,瞳孔清澈,這種眸色的人若是長了副好麵貌, 又神情高深, 看起來格外的神聖通透, 不似人類。
鬱徊對他很感興趣, 微微湊近:“為什麼這麼說, 是你看到的未來嗎?”
白澤點點頭,又搖頭:“我知道你對我的能力感興趣,但這不是人類應該了解的。”
“人類?人類又如何。”鬱徊眼睛眯起:“你預料到自己會被人類以怨氣浸染, 成為他們危害世界的幫凶了嗎?”
白澤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後, 妥協地歎了口氣:“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纏, 你想如何研究我的能力?”
“看來你聽說過我。”鬱徊挑眉。
“我有被怨氣浸染的記憶。”白澤輕描淡寫道:“雖然沒有直接和你對話, 但也曾在未來的場景中看到過你。”
“你能看得多清楚?”鬱徊好奇問:“看到的是多久的未來?可控能力嗎?”
他對預言能力實在好奇,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白澤倒是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近一些的未來可以看得十分清晰,仿佛眼前的影像,看到未來的能力是可控的, 但是無法控製看到的片段。”他停頓片刻,彎著唇笑起來:“比如我想看到你之後的事,見到的卻是你收到禮物的場景。”
“什麼禮物?”鬱徊繼續追問, 想要以此判斷他預言的準確性。
然而白澤搖了搖頭:“驚喜說出來反而無趣。”
他說出禮物其實已經讓鬱徊有所心理準備, 之後肯定沒有了那種突然的驚喜, 但他如今能力受損,暫時隻能看一次未來,隻好出賣掉晏宗了。
鬱徊摸摸下巴, 倒也沒強求,而是換了個問題:“未來可以改變嗎?”
“可以,但很難。”白澤微微垂眸,雪白的睫毛合在眼上:“不論我是否說出未來之事,被未來所困的人努力掙脫,卻陰差陽錯成了我看見的結果,這種事發生得太多,而改變未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有趣。”鬱徊笑起來:“我喜歡這種有挑戰的事。”
可惜白澤能看到的未來不可控,不然真想讓他現在就給自己演示一下,看看他是否能夠成功改變未來,以及改變的程度。
說實話,認為自己能改變未來的人很多,作為能通未來的瑞獸,白澤見到的更多,但他們幾乎沒有幾個真的成功,無一例外都黯然離去。
但瞧著鬱徊眼底的亮光,他卻無端地認為也許對方真的可以做到。
“這個世界在複蘇,也在滅亡。”他道:“若你認為自己能夠改變,不妨試試能不能拯救這個世界。”
鬱徊一怔。
“救世主的戲碼?”他抱起手臂,手指在臂彎微點:“世界在複蘇是指靈氣複蘇,滅亡指的什麼?想讓我當救世主,總要讓我知道世界滅亡的原因。”
“多種多樣,你心裏應該也清楚。”白澤淡聲道。
鬱徊猛地靠近他,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聲音微沉:“我討厭說話像猜謎的人。”
尤其是會預言的家夥,都神神叨叨的,能夠一句話說清楚的事,非要用各種奇怪詭譎的詞彙掩蓋。
白澤好歹說的還挺通俗,但也對關鍵信息避而不談。
盯著那雙銀白色的眼睛,鬱徊忽的又笑了一聲:“難道傳說是真的,預言家真的會因為透露未來而被上天懲罰,有損性命,所以才會遮遮掩掩讓人自己猜測?”
“可以這麼說。”白澤皺眉想了想:“並不會危害到性命,但敢於窺伺天機之人,總會付出一些代價。”
“再大的代價難道還比不過世界毀滅?”鬱徊哼笑一聲:“說到底不過是不願意自身承受損失。”
白澤揚起唇笑了笑。
鬱徊和他談得極其不愉快,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睛:“瑞獸也是這種自私的家夥嗎?”
“瑞獸凶獸是人類的稱呼。”白澤道:“對人類友好的叫做瑞獸,危害人類的便為凶獸,我們可從未承認過。”
確實,雖然瑞獸和凶獸之間關係可能不怎麼好,但隻是人類如此記載,他們自我介紹時可不會說自己是凶獸啥啥。
鬱徊微微眯起眼:“看來你所說的世界滅亡,對人類的影響更大。”
那就不是整個世界毀滅,而是針對如今人類社會的滅亡。
白澤一怔,彎著唇笑起來:“你很聰明。”
他們正說這話,門突然被推開,晏宗出現在外麵,神色不太好看:“你們湊那麼近幹什麼?”
龍龍醋壇子翻的很厲害。
白澤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拉遠他與鬱徊的距離,化為麒麟一般長著山羊胡子的純白異獸,安詳地在房間中央的軟墊上趴了下去。
鬱徊收斂了臉上的冷意,笑著問他:“你工作結束了?上麵的人又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