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很快睜開眼,我看到的依舊是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還有姨婆。
不,姨婆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端地坐了起來,打量著眼前的姨婆。
剛剛的她雖說是白發鶴齡,可是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滄桑,反而因為慈眉善目多了幾分成熟的穩韻之氣,矯健而又從容;而現在,姨婆的臉上斑駁斑駁的皺紋,皮膚更是皸裂的有如老樹,連身體都幹癟的如同一棵枯枝,好似隨時都有可能風化。
“姨婆,姨婆。”我驚得不敢置信,眼淚不自禁的一顆一顆垂掉了下來。
姨婆的眼睛眨了眨,已經有氣無力到說不出話來了。
我撫著她硌手的臂膀,當真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姨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這樣。”
我詢問著姨婆,姨婆不能答我,可是她眼底很是安詳,好像做了什麼該做的事,從容而又無畏。
“姨婆。”
我語無倫次之際,看到一條發帶步入的眼簾。
“阿期。”師父站到我的斜前邊,就這麼怔怔地看著我,神情複雜,眼中有著悲憫。
我沒有過多注意師父的表情,隻是焦急地望著姨婆。
“師父,你來啦,你快點來看看姨婆,姨婆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你幫我救救姨婆,救救姨婆。”我知道我一定會跟師父見麵,可是眼下竟然是這幅場景,我所有掏心窩的遺言都來不及說,隻是想快點把姨婆救回來。
“阿期,姨婆她時候到了。”師父靠近我,語言也很哀傷,撫著我的後腦勺安慰我,“阿期,你別哭別哭噢。”
“不,師父,姨婆沒事的,她會好的,她還答應我,要陪我去遊山玩水的。”我不願意接受現實,所以我擁著姨婆,不願放手。
“期,別,哭。”姨婆艱難地抬起手,想幫我擦掉眼淚,她的每一字也是從丹田處憋出的力氣,雖然模糊,我卻能聽得清楚。
我用力地點點頭,眼淚卻掉的更凶了,我用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控製不住。
師父緊緊抱著我,撐著我,同我一起看著姨婆,他知道姨婆有話要交待。
“期。”姨婆突然大口地喘著氣。
“在,在,姨婆我在。”我趕忙握住她的手,不敢放開。
“期,回,回懸,磁,磁,界。”界都還沒有說完全,姨婆已然閉上了眼睛。
她一口氣一直硬撐著,就是要交待我回懸磁界。
懸磁界,懸磁界,懸磁界在哪裏?我要怎麼過去呢。
“不,姨婆,姨婆你不能丟下我,姨婆。”我哭得聲嘶力竭,可是也沒能留住姨婆,沒能製止住姨婆的身體如散沙一樣被風吹走。
“阿期。”師父喚了喚我,同我一樣悲傷。
“不,師父。”我握著空空如也的掌心,癱倒在師父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