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和諧的音樂之中突然混入不和諧的音符。
白上雪葉忽然感覺腿一軟,視野顛倒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Yuki醬,對不起啊。”
白上雪葉睜開眼,眼前是一個麵善的外國女人,正蹲下身,摸著她的頭發,旁邊有一個巨大的行李箱。
她是……
那些久遠的她以為早已遺忘的記憶,就像是暴風雪之晨的白色雪花一樣,被疾風吹得向她翻湧而來。
這個外國女人,是生她養她的人,也是在她五歲時狠心拋棄她的人。
可是,她還是緊緊握住了女人的手,因為女人的離開而哽咽難言。
眼前的女人苦惱地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忍,但還是一點一點掰開了她的手指。
白上雪葉拚命想要握緊,可是不過五歲小孩子的力氣,又怎麼抵得過成年人呢?
手指被一根一根掰開,她的心也一點一點破碎。
“媽媽……”她帶著哭腔委屈地喊女人。
“對不起……”眼前的女人卻隻是一味重複著這一句話。
她跌跌撞撞地想去抱自己的母親,女人卻退後一步,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砰”,門被猛的關上。
……
畫麵一轉,她瑟縮著躲在被子裏,門外是醉酒男人的怒吼叫罵聲。
自從媽媽因為爸爸工作繁忙離開後,爸爸就辭職在家,整天喝酒,一開始喝酒隻是砸東西,後來,開始打人。尤其是像媽媽的她。
在周末,不上學的日子裏,她隻能反鎖上門,躲在被子裏,逃避那個男人。
原來的爸爸不是這樣的……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砰砰砰地敲著門,後來見她不開門,又開始踹門。
……
她忽然睜開眼,鼻尖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
她知道,她回到現實了。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不出意料是一片濕潤。
她麵色平靜地抹著眼淚,手指卻用力到指尖發白。
橋本奈奈未進來,看見的正是這幅畫麵。
“佐竹桑臨時有事,先走了。她一聽你暈倒了,就匆匆趕來了,還守了你一夜。”橋本奈奈未輕輕帶上門,開口道。
“嗯……”白上雪葉輕輕應了一聲,眼睛沒有焦距地盯著某個點,眼圈微紅。
又,搞砸了……愧疚與後怕的感情填滿了心間,但她依然不能在人前展露一分一毫。
白上雪葉是絕對驕傲的。
白上雪葉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觸動了橋本奈奈未的某根神經。
橋本奈奈未知道為人處世最忌諱交淺言深。
可當佐竹凜子焦急的樣子與記憶中母親小心翼翼詢問自己上京生活的聲音隱隱重合在一起時,橋本奈奈未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口道,“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會不開心,不過我覺得,雪葉還是照顧好自己比較好。”
原本安靜的白上雪葉卻像是被觸及傷處的小獸一般反駁道,“這麼說的奈奈未桑不也是拚命練舞到腰疼?”
白上雪葉覺得自己像一把弦繃得太緊的小提琴,即使最微不足道的振動,也會讓她嗡嗡作響。
可她控製不住。
橋本奈奈未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不一樣。”
能一樣嗎?白上雪葉一看就是不缺錢的大小姐,而她呢?還得為每天的一日三餐而發愁。
似乎被橋本奈奈未的語氣給激怒了,白上雪葉的語氣也越發冷淡,表情卻沒有變化,“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人?不要一副隻有自己承受了痛苦的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不也是嗎?”橋本奈奈未同樣是麵無表情,語氣平淡。
白上雪葉突然沉默了。
她仍是清清冷冷的樣子,所有流露的情緒都淺淡到了極點,讓人難以捕捉,橋本奈奈未卻知道,白上雪葉現在恐怕並不好受。因為她自己也如此。
這是場兩敗俱傷的戰爭。
嚴格來說,並沒有勝者。
隻有兩個若無其事的敗者。
兩人完好的外表下是傷痕累累的內在,是稍微一觸碰就會轟然破碎的鮮血淋漓。
她們誰都沒有再開口,好似在冬日沉睡,北風吹徹。心凍成冰霜雪魄,靈魂已然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