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陸琪忍不住又坐起來一點,“那你明天還會來嗎?”

簡奪轉過頭,這次連聲音都是冷的,“陸琪,我以為自己剛剛說的很清楚,我以為你已經明白。”

“明……明白……”陸琪死死咬著嘴唇。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簡奪扶著病房門的扶手,聲音冷漠的說:“你知道的,我並非良善之人,若是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就不要怪我不顧這麼多年的朋友情誼了。”

“知……知道,”陸琪用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小臂,剛剛才止住的淚水又如開閘般湧出來,大滴大滴的床單上。

是從心底生出的悲痛,單是讓人看一眼,便覺得難過。

或許換了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此刻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可沒辦法啊,誰讓她麵前的人偏偏是簡奪呢?

陸琪垂著頭,根本就不敢抬起來,她實在太害怕看到簡奪決絕離去的背影。

可房門關上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依舊顯得尤為刺耳。

無聲的哭泣,終於逐漸轉變為嚎啕大哭。陸琪淚眼朦朧的撫摸著右手腕上厚厚的紗布,心中盡是絕望。

她已經破釜沉舟了,放棄了作為一個女孩子的所有矜持、自尊、驕傲,成為那種自己最討厭討厭、最懦弱的女孩子——

是的,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割腕自殺了。

父親可憐她,甚至將整個陸氏都拿來做賭注,年近半百的男人使出渾身解數,終於讓簡奪來了醫院。

她還記得自己被搶救過來、看到簡奪時激動、喜悅又不敢相信的心情。

看呐,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她的是不是?他對她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是不是?

於是她給父親使眼色,讓他們都離開,又偷偷關了簡奪的手機。那一刻,她想,原來會哭的孩子真是有糖吃的,她以前為什麼就那樣蠢鈍,為什麼非要逞強呢?

如果早早就學會撒嬌,學會示弱,是不是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所以,當病房裏就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陸琪死死抓著他的袖口,一邊哭一邊說:“我是不是在做夢?簡奪你掐掐我,告訴我這不是夢……”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簡奪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衣袖抽出來,又向後退了幾步。

心中無數情緒翻滾,淚水向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湧出。眼看著簡奪避她如瘟疫,陸琪掙紮著要坐起來,簌簌淚下。

她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他,“我……我就那樣讓你討厭嗎?以至於待在我的病床前都讓你感到厭惡嗎?”

“不是,”眼看著她要從床上跌下來了,簡奪歎了口氣,還是衝上前製止住了她要繼續的動作,用有力的臂膀將人重新放回去。

可他的手剛剛碰上衣擺,就被陸琪緊緊的抱住,像是即將淹死在深海裏的人,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簡奪……”她噙著淚水,哽咽的說:“我以為,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會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