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著自己的頭發對他說:“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一個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從來沒有感受過人間疾苦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東山再起呢?”
艾裏克記得當時無論那個女人怎麼鬧,怎麼吵,他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警察來了將人帶走,女人的哭聲混著警車的鳴笛聲逐漸變遠,他都始終保持著一張冷漠的臉。
東山再起容易嗎?
確實如那個女人所說,一點都不容易。
誰能想的到呢,他,艾裏克,大名鼎鼎的國際珠寶設計師,竟然是剽竊了一個小叫花子的設計稿才發的家呢?
直到今天,他都記得自己當時膽戰心驚地做出那種連自己都不恥的事情,然後被抓包的場景。
在他拿著設計稿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舒嘉芮正抱著洗好的葡萄,就站在他身後,安靜的看完了他偷竊的全過程。
他記得當時自己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臉色漲紅,豆大的汗珠順著順著脖頸流進衣領中,濕透了整個後背。
兩個人相顧無言,那一瞬間艾裏克甚至都想好了最差的結果——殺了她,然後毀屍滅跡。
是,他也知道這樣做很差勁,很沒良心,可是沒辦法,就算是差勁,就算是沒良心,他也不能看著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逍遙法外,他必須要為父親報仇!
就在他顫抖著手,準備悄悄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時,卻看到對麵女人興致缺缺的將葡萄丟進嘴裏,再也沒看他一眼,轉身就朝外走。
不行!不能讓她離開!她一定回去警察局告發他的!
這是艾裏克心中的第一反應。
隨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但在他顫抖著手,將水果刀貼在舒嘉芮後背的時候,卻聽到這個女人雲淡風輕地問:“有事嗎?”
她說完話就想要轉過身,此時艾裏克的臉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他盡力穩定自己的聲音,吼道:“轉過去!不準轉過來!”
“OK,”舒嘉芮十分聽話的又將一個葡萄送進嘴裏,悠哉悠哉的樣子與身後大汗淋漓,雙手發顫的男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房間裏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拿著刀子的人不停的咽口水,被刀指著的人一口又一口的吃著葡萄。
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許久,艾裏克終於開口了,隻是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你……我……你你你……我我我……”
艾裏克‘你你我我’了好半天,才真的平靜下來,問她:“你為什麼不跑?也不反抗?”
“跑?反抗?”舒嘉芮笑了笑,“給你足夠的理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嗎?”
艾裏克靜默了,指著舒嘉芮後背的刀子也沒剛才那麼挺立了。
可不是,若是舒嘉芮真的反抗,真的逃跑,那他一定不會如現在這般猶豫,可她偏偏不走。
不但不走、不怕,反而還抱著吃個沒完,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後背有一把尖利的刀子,甚至還無所謂地問他,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