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雖然不算太小,但顯然是經過炮火的多次摧殘,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間房子,並且殘牆破壁。
姆裏班加哈是個言語不太多的人,他一身長袍,肩上扛跨著半自動步槍,在腰間圍了一圈子彈帶。
讓熊劍東尤其注意的是,姆裏班加哈的胳臂上,纏了一條黑底白字的袖標,上麵寫有“陣線”兩個阿拉伯字樣。
這此前的一路上,姆裏班加哈有一茬沒一茬的很少搭理熊劍東,但對妙馨的詢問,總還算是十分樂意作答。
後來得知,他與庫斯??塔耶裏都是疆南巴紮庫鎮人,家裏有年邁的父母。幾個月,前剛被暴恐分子頭目吐罕派到中東這裏來,接受所謂的實戰受訓。
這大概是因為熊劍東和妙馨,參照石川羽和笠美群兩人護照上原先的圖片,各自的裝扮過於差別。男的不堪入目,望而生厭,女的則是花俏靚麗,十分引人垂涎。
熊劍東做成了禿頭,並把眉毛修剪的稀疏不整,還在兩腮暗撐了專用的牙托,說起話來又故意把嗓音壓住氣息,變成了口齒不清,上氣不接下氣的費勁樣子。這極像是個久病的癆鬼,所以才不討姆裏班加哈的待見。
而妙馨則染成了棕色燙發,雖是濃妝豔抹,也掩飾不住原本清雅的容貌和氣質,反而使得她更加高貴迷人。
唯一讓她心中不滿的是,不得已在鼻端翼側的嘴唇上角,仿粘了一個精巧的美人痣,無意間在臉上添增了一些女人的性感放縱之氣。
也不知道笠美群原先的這顆美人痣是真是假,反正妙馨隻得依著葫蘆畫瓢,照著位置在臉上弄了上去。
姆裏班加哈把熊劍東和妙馨帶進一個稍小的房間。並從廚房裏找出奶酪、麵包、罐頭,還有幾聽飲料。
這便是他們三個人的晚餐了。
姆裏班加哈說,這院子的全家為了躲避戰火,早已逃離許久成為難民,所以不會有人出麵招待。當然,也不會有外人過來打擾。雖是居住條件甚差,卻是相對安全,一般不會成為聯軍飛機轟炸的對象,也不會有導單輕易就能落到這裏。
“啊,還會有飛機轟炸和導單呀!”妙馨大呼小叫起來,“我們不住這裏,還是去你們的隊伍上才有保險。”
“夫人莫怕。”姆裏班加哈笑道,“乎拉乞德長官帶著隊伍在山裏宿營。眼見天黑,咱們不好開車過去。”
“為……為什麼?”熊劍東問。
“為什麼!”姆裏班加哈乜了熊劍東一眼,“除非不要命,山下埋著路雷呢。”
“有路雷呀!“妙馨再次驚叫,向熊劍東道,“相公,那咱們連山裏都不要去了。我見這位姆裏班加哈兄弟是個好人,就把吐罕大隊長開給的收據,還有那封信,都托了他交給乎拉乞德長官,直接請這位兄弟把錢給帶過來好了。”
她然後又對姆裏班加哈道:“兄弟,好心幫了我們一次忙吧。不會讓你白幹,我作主會送給你一份不小的酬勞。”
“夫人哪裏話!”姆裏班加哈道,“要是提到錢,今晚就是連夜去了山裏,你們也拿不到一分錢。因為摩爾巴昨天就出去接人了,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摩爾巴,他……他是誰?”熊劍東問。他其實在吐罕的洞窟裏,聽到過這個名字。
“是呀,為什麼要等摩爾巴回來?”妙馨也跟著問。
“摩爾巴是我們那裏的副官,也是乎拉乞德長官最信任的隨從,掌管著隊伍裏的收支。”姆裏班加哈回答道。“他哥哥叫摩爾邁,是吐罕大隊長跟前的參謀,前些日子在禿鷹嶺遇襲中殉難了。”
“什麼?禿鷹嶺遭遇了襲擊,我們夫婦兩個可是剛從那裏離開啊!幸虧走得及時!”妙馨又是一次驚呼,並且比之前的大叫更多出了幾分恐懼。
“那吐罕大隊長,也跟著……跟著一同殉……殉難了?”
熊劍東問出了他一直非常關心,又極為關鍵的一句話。
“吐罕大隊長幸而得救,被兩個兄弟從巴基斯坦的一個東部城市,乘了飛機送到土耳國***堡救治去了,至今生死未明。”
“連吐罕大隊長都沒有逃過。多虧我和相公兩個,提前走得及時,不然也會跟著一死!”妙馨僥幸道。
“是呀,你們夫婦,還有我們幾個月前一起過來這裏的人,都算是走運撿了命啦!”姆裏班加哈黯然道,“可是呆在中東這裏,被經常逼派出去有仗要打,能不能活著回去疆南,隻有真主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