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中,雲彩滿布。高台之上,寬大而沉重的木板重重地捶打著薛永安瘦弱的身軀。
漸漸地,薛永安臉上已滿是汗水,白衣上也全是猩紅的血水,她卻一直緊咬牙關,忍住所有脆弱的哀嚎。
一百八十大板結束,一大桶冰涼的鹽水潑灑下來,瞬間被鮮血染紅,向四周蔓延開來。
整個高台上都彌漫著血腥味,高台下圍觀的百姓們不忍直視,或眉頭緊皺或掩麵抽泣。
“薛永安,你可認罪?”
若不是薛永安還有淺淺的呼吸,行刑的人幾乎以為她已經疼痛而死,可她肯定已經無力到說不出話來了。
卻見薛永安緩緩地動了,掙紮著起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行刑者震驚地看著她,竟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把,觸碰到她柔弱無力的手臂,心猛地漏了一拍。
小小的身軀裏怎麼會有這麼磅礴的力量?
薛永安穩住身形,微揚起下巴,挺起胸膛,聲音清脆有力道:“我無罪,何來認罪?”
“你簡直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上火刑。”
人群中響起一片哀嚎,卻敢怒不敢言,隻能小聲地痛哭。
火一點點地燒起來,被綁在火刑架上的薛永安卻一臉從容,甚至輕聲唱起了流傳在起義軍中的歌謠。
越來越耀眼的光芒之中,薛永安一身髒亂的血衣,纖細的身軀挺拔如鬆,目光堅毅,青絲飛揚,衣袂飄飄,仿佛即將乘風高飛去追逐豔陽的火凰。
“貢朝,必亡!”
宛如神諭,縈繞耳邊。
劇組所有人都沉浸在薛永安的世界裏,久久無法回神。
“好!”範秋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讚賞道:“一次過。”真被阿倫那小子說中了,她還真能演好薛永安這個角色,總算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
圍觀的工作人員陸續回過神來,忍不住鼓掌誇讚。
“演得真好,剛才她躺在地上的時候,我還真以為她奄奄一息了呢。”
“是啊,而且最後她說‘貢朝,必亡’的時候,我好像真的看到了薛永安。”
“你們注意到沒,剛才她掙紮著站起來的時候,好像全身都在顫抖,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真的?難怪當時我看著那麼揪心呢。”
葉悠然恍惚的視線滑過人群,漸漸被大家的表揚拉回現實,忍不住咧嘴一笑,眼中蓄起越來越多的激動和喜悅。這還是她第一次獲得這麼多的肯定!
範秋朝她揮了揮手,葉悠然飄飄然地走了過去,笑道:“範導。”
範秋含笑點頭,別有深意道:“剛才是進入角色了吧,演得不錯。”
葉悠然的內心突然平靜下來。
薛永安的設定和她的經曆很相似,同樣是被愛人背叛、同樣是身處絕境,因此葉悠然能夠快速地進入角色,把自己想象成薛永安。
又因為她現在對未來的風險毫無畏懼、對自己的命運充滿期待,所以才能把薛永安的堅強不屈、慷慨從容表現得淋漓盡致。
但這種巧合可遇而不可求,因此這次的表演應該說是遠遠超過了她的真實水平。
葉悠然咬唇,謙遜地頷首道:“謝謝範導的點撥。”
範秋看葉悠然前後態度的轉變便知道她真的想明白了,愛才之心更甚,便緩聲道:“雖然說是超水平發揮,但你的真實水平還是超乎你的想象的。你要更了解自己,再不斷地磨練自己,才能取得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