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來犬吠(1 / 2)

天色剛剛有了暗下來的跡象,淩州城街道便漸次亮起燈火來,綿延有十裏之遙。在眾多素白的燈籠裏,正中一抹紅粉極為矚目,旖旎光華下,印著“悅紅苑”三個纏綿的大字。

簷角之側,這一個平展青絲號飛仙,那一個垂立秀發曰隨雲;這邊廂羅帕輕搖攬客,那一麵溫語呼喚歸君。眉目含情,身姿曼妙,鶯鶯燕燕間,似是群芳並攏,百花含香。

太平盛世無宵禁,卻最是消金!

腰纏萬貫的客商振衣作響,官場顯貴舉止有度,還有風塵仆仆的江湖俠客,也要展露灑脫恣意的豪情來,或高談闊論侃侃而談,或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隻為搏姑娘們一笑。

觥籌交錯之間,隻聽得一句,“苦煞我也”。

音調婉轉哀涼,令人心神一顫。但音色卻又高亢嘹亮,竟把眾人鼎沸之聲悉數掩蓋下去。

“春娘、春娘、、、”

其後緊接兩聲春娘的叫喚,直叫人心疼是哪家孩童不見了母親,相思徹骨。

悅紅苑正中屏風繡有百花爭豔圖,一是彰顯苑裏姑娘姿色,二來也是提醒來往客人,非千百金銀不要妄想為姑娘贖身。

平日裏倒也無人在意這屏風用處,但此刻遮掩了來人身形容貌,就叫人有些難耐。靜下來的各方人士,有知曉來人身份的,莫不露出會心一笑,麵對友人問詢,隻說靜觀即可。

影影綽綽的兩道人影,像醉漢一般歪歪斜斜,隻走不出偌大屏風。又聽得那人朗聲道:“今日酒錢,一並算在我身上,春娘,你看可好?”這話語聲音的確不是醉漢應有,但這意思,卻一定敗家紈絝方可輕言。

“好好好,我的公子,您說什麼奴家不都是依著您嗎?”身為悅紅苑的主人,春娘正以豐腴的身子架住淩少羽。

“哎哎,公子看著路,莫要再在奴家身上停留。”

這般曖昧話語,更是讓在場賓客聯想紛紛

自屏風處緩緩走出,但見淩少羽整個身子倒向春娘胸懷,一點也不避諱男女之別。若是能不受春娘酥胸的豐偉吸引,凝神細細瞧這來人,便可發覺他的臉頰十分白皙,在燭光映射下格外光滑,竟比女子還要精致。

不過他的眼眸好似因為醉酒略略閉合,又隔得遠了,看不清那雙眉目之間的神采。鼻翼瑩潤,仿若瓊漿灑落一滴。微微上揚的唇角勾勒著盈盈笑意,不知與那春娘暗自說些什麼。

唯見春娘臉頰緋紅,勝過塗抹的脂粉。

淩少羽過了屏風,身形歪斜難穩,衣衫褶皺未整,麵目也迷惘不清。

“自我來時起,大宴三日止。千金散不盡,淩州一少羽。”說罷更是揮袖背手,儼然一代文豪的風範。

“好、、、”

“好詩好詩……淩公子好文采,漓江之水雖悠長,猶不能表達我欽佩之情一二。”淩州城的人俱皆喝彩,喧鬧更勝以往。

“額。”外來商賈與行路俠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這完全算不上詩吧?除了押韻郎朗上口,與詩沒有任何關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