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交多年,粗線無腦的非歡她見過,光做傻事;傷心悲痛的非歡她也見過,無非是兩人抱頭痛苦一場,感慨身世迷離:風華絕代,風光萬千的非歡她也見過,簡直可以把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給勾得直直的……
但是這樣的非歡,實在是陌生,讓她感到一陣陣強烈的不安。
非歡雙目有些無神的看向鳳衍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熊熊燃燒著的怒火漸漸歸為寂靜,眼中的神色如一潭死水,平靜的聚集在青葵的身上。
良久非歡才垂下眼眸,遮住眼簾的期盼。
“歡兒,別擔心,我還好。”鳳扶蘭休養了一陣,終於有力氣可以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皇兒。”老皇帝被非歡瞪了一眼後一直萎靡的縮在一側,此時眼見鳳扶蘭似乎是緩過來了,連忙上前,畢竟,他若不是為了救自己,是不會受傷的。
“父皇,兒臣沒有大礙,上荒逆賊雖然暫時退了出去,但是兒臣想他們原先決心如此之大,不可能這般容易就甘心撤走,他們……他們定有後……招。”
“殿下。”非歡扶著鳳扶蘭,看他如此難受,還要堅持說完,滿心滿眼的心疼。
“父皇、母後,請容兒臣先行告退,如今這裏滿殿官員的安撫事宜,還請父皇、母後多多費心。”
鳳扶蘭說著,想要彎個腰以示對帝後的恭敬之意,怎奈非歡熱辣辣的目光等在那裏,讓的腰硬是彎不下去。
鳳扶蘭隻覺得又是好笑,又是暖心,他知道這是歡兒在關心他,害怕他一動又會牽扯到傷口。
“我命人扶你出宮去歇息。”非歡朝著身後招招手,便有兩個上荒門的護衛上前。
“等等,毓王如今這般的傷,怕是不便移動,不如就直接在這保和殿的側殿裏歇著,待得養好了傷,再回去不遲。”老皇帝壓著心口,一口氣說了出來。
“父皇容稟,兒臣身受重傷,精力不濟,恐不能協助父皇處理朝政,就……咳,咳,咳……”
“不好,老大,那彎刀雖未傷及毓王殿下的心窩,但是,我瞅著,這脈相有些不對勁啊,這是,這的確是中毒了。”魏朱探身過來,把住鳳扶蘭的手腕,邊診邊道。
“那彎刀裏麵含著的毒素此時正沿著血脈在蔓延,毓王殿下切不可隨意妄動,切記不可使用內力。”
“中毒?”非歡垂眸低眉:“我聞出來了,此毒中似乎含有金蔓蘿的成分,快,呆子,快給他浣碧草,說不定方能壓製一二。”
“好啊,我怎麼沒想到。”魏朱說著就從懷中取出了用浣碧草煉成的藥丸,喂入鳳扶蘭的嘴裏。
“如今……”鳳扶蘭眼神虛耗的看著麵前狼籍一片的保和殿,諸多大臣狼狽不堪的整理著的各自的衣冠。
“殿下,你就別再操心了,這裏還有皇帝陛下了。”非歡看出鳳扶蘭的意思,直接堵住了他的話頭。
“皇兒,你便好生歇著。”老皇帝見鳳扶蘭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連忙幹脆的應了。他嘴上這般說,心裏卻是想的長遠,如今皇長子鳳織曇已然被認了回來,但他畢竟對朝政局勢不熟悉,這些雜務可能一時半會還無法勝任,而且,從更深層次的理由看來,他畢竟失蹤二十幾年,如今這般突然的就回來了,他心裏著實也是懷疑著的。
老皇帝剛剛冷眼在一旁看著,發現這個被叫作小冰的大兒子,性格還真是對了那個名字,除了看到毓王受傷倒地,眼神有幾分擔憂關切外,其餘時候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直到現在對著一直拉著他衣袖的皇後娘娘,態度還有些不冷不淡,不溫不火,在麵對皇後娘娘關心的盤問時,也是有一搭沒一搭,愛搭不理的回著。
而他最小的兒子鳳棲蓮的的情況更不用說,那肯定是極不適合的,所以,這些後續事情當然隻能讓他這把老骨頭來親自操勞了。
老皇帝心思流轉,朝著非歡等人揮揮手,便有小內侍過來了。
非歡帶了青葵、魏朱等上荒門人,跟著老皇帝安排的小內侍穿廊過門去了保和殿的側殿,小冰卻意外的被非歡留在了保和殿中保護老皇帝和皇後。
小冰的臉上很是不情願,卻礙於皇後娘娘滿臉的慈母樣和眼中積蓄著欲滴未滴的熱淚,最終沒有抽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