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歡見了,便像是不信邪似的,也跟著上前,舉起手在那老者的眼前用力的揮了揮,引得那老者發出一聲聲愉悅的笑來:“公子的手勁小,老朽尚能忍得,姑娘好歹文弱些,隻是用的力道太大,你可知道,你這雙手扇起的風都快要將老朽這副病弱的身子卷起飛走了。”
非歡咬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一低下頭,她又想到,反正這老人家根本看不見,也不會知道她是誰,便又抬起了頭,瞪了鳳扶蘭一眼。
還不等非歡的心放在實處,便聽眼前這盲人老者開口道:“老朽麵前的可是新近入島的客人,南國毓王?還有咱們那尊主大人時時刻刻都惦記著的上荒門門主大人?”他的聲音蒼老卻又似帶著些戲謔。
非歡隻覺得腦中一大,這下真的無地自容了,恨不得抱著頭鑽到地底下去。隻可惜,麵前地上鋪的全都是天然的大理石,紋理清晰,根本無縫可鑽。
“老先生心思靈巧,本王佩服。”鳳扶蘭暗暗震驚,客氣的道。這瞎眼老頭,看似眼瞎,實則不瞎,這正如有些人的眼睛,長著也是有眼無珠,看著多餘,而有些人的眼睛目不能視物,卻遠遠比他們更厲害,他們因為心明,所以眼亮。
“這等盛景,也無怪乎古往今來的書畫名家們皆愛將紫藤花付諸於他們的筆端了。”非歡好不容易從無地自容的情緒中掙脫,看著眼前的盛景無限感慨。
鳳扶蘭朝她笑笑,不說話,但那雙鳳眸中充滿著愛意,暖暖的流淌。
非歡被鳳扶蘭深情的眸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底的深處仍舊雀躍著,翻騰著,說到底,她再能,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罷了。
幾人的腳步沒有停,沿著這紫藤花架往裏走,越往裏麵,那光線就漸暗。
非歡抬頭看著長短不一懸掛著的紫藤,還有頂上,鬱鬱蔥蔥長著的綠葉和花,說它遮天蔽日真的不為過。
“紫藤喜陽,當時建造這裏的時候,便選了島中陽光色好的竹林小院,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老朽聽說這紫藤花長勢色為喜人,如今這紫藤花架下已是濃蔭叢叢。”瞎眼老頭似乎能感受到他們臉上的疑惑,立馬非常的及時為他們釋疑。
“這香味真好聞。”金彩跟在非歡的身後,吸著鼻子聞著。
紫藤花香不似桂花和百合花的香氣濃鬱,它所擁有的香味隻是淡淡的紫藤蘿的清香。
金彩話音風落,非歡便感到那香氣隨風飄過,她連忙吸著鼻子汲取著那香味兒,眼中一片夢境叢生,恍似這香味也變成了淺紫色,繚繞著似夢似幻一般轉著圈輕輕地鑽進她的鼻尖。
“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於是非歡借用詩仙李白的詩詞假裝文藝一把,聊表自己對這盛景的推崇罷了。
“此時雖不是春天,卻勝似春天,歌鳥便有,美人更是近在眼前。”鳳扶蘭凝神看著非歡。景美,人美,心情自然也美。
非歡此時看著鳳扶蘭,隻見他一身玄色直綴,腰間飾以銀色寬邊鑲寶石的腰帶,腳下穿著青色厚底皂靴,臉上的神情悠然自得,眉尖眼梢齊齊流露出溫柔與愜意。
這個時候的鳳扶蘭完全卸下了皇子的尊榮,撕去了往日裏佩戴著的冰冷的麵具,這才是真正的他。
非歡眼神灼灼看著鳳扶蘭,鳳扶蘭早有察覺,卻被非歡臉上的柔情所迷,良久,二人眉目流轉,就這樣碰撞到一起,瞬間在兩人的中間的激起一道道火花。
“主子,我聽說這紫藤花還能做成吃的了,這是不是真的?”金彩一直背轉著頭仔細研究那花,突然扭轉頭來問非歡。
“噓,噓,別說話。”一旁的既鶴也在盯著他家主子看,這樣麵部表情柔和,眼神溫暖的主子,是他從未見過的,如今也是因為托了上荒門門主的福,他才得以窺見一二。
既鶴決定看在他家主子愛慘了上荒門門的份上,他不再怪她害得他家主子受傷,又間接導致他家主子的傷口流了那麼多的血。
既鶴這一走神,直到被金彩的聲音驚醒,他才意識到這金彩會打擾到自家主子和門主大人培養感情的,連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結果,當然是晚了,非歡一聽吃的,那眼睛便直直的放光。
其實非歡早就在心裏醞釀過了,如今聽金彩提起,心中便將這紫藤花如何如何的美,如何如何的清香都拋諸在一旁,全身心的投入到感慨這紫藤花的另一項功用—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