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笛聲劍舞(2 / 2)

身邊女子低聲勸道:“可心妹妹不必擔心,眼下陛下和毓王爺都有用得著他們上荒門的地方,自是要將他們捧在手心裏哄著供著的,待他們沒了利用價值,誰又擋得住你了。你可是南國丞相之女,出身貴重,豈是她一江湖門派門主可以比擬的。”

楊可心眼睛一亮,這說得太有道理了,隻是她直覺又有幾分不可信:“劉姐姐是如何知道的?”

“我父親前些日子回來說的,說是陛下有意讓上荒門去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此女正是殿前三品侍衛統領劉雄的嫡次女劉采荷。

“劉大人可有說是何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父親也隻是喝醉了酒在書房自言自語,正好我趕上去送醒酒湯,無意中聽到的。”

楊可心心中不屑,偷聽就偷聽嘛,還正好送醉酒湯,蒙誰呢。

心中如是想,臉上的憂傷卻已隱去大半,重新揚起嬌媚可人的笑臉,看著劉采荷認真的道:“劉姐姐消息真是靈通,可心在此謝過姐姐的吉言。”

劉采荷嬌羞一笑:“隻要可心妹妹在令兄麵前,嗯,……。”

劉采荷畢竟是個受封建教育長大的女孩兒,說到此處,拿起絹帕掩麵,她實在有些說不下去了。

“劉姐姐放心,可心打心眼裏覺得你人好,如果不當我大嫂實在可惜。”楊可心心中冷笑,又一個看上她大哥的,哼,別以為說了個真假不論的消息給自己,就真能做自己的大嫂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過是一介武夫的女兒,還妄想攀附他們楊家這累世大族。

嘴上哄著,心中罵著,也絲毫不影響她的視線越過眾人微微投向對麵的非歡,無意中看見毓王爺看向那門主的溫和的眼眸,眼神一利,心中暗暗下了決定:縱然如此,你還是應該受點教訓。

非歡哪裏知道她已經莫名其妙的上了別人的黑名單,她此時一直在翹首以盼,期待皇帝能想起來還有一件事兒沒做,可惜,直到宴席快要散去,鳳樞靖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非歡咬著嘴唇,一臉不高興,她白白表演了。

鳳扶蘭隔著幾人看著她那不忿的小眼神,心下一笑,衣袖一撩,起身行禮:“父皇,母後容稟,今日之宴,兒臣覺得收獲頗多,尤其是上荒門門主一曲劍舞,氣勢磅礴,竟似是兒臣笛聲的知音,兒臣鬥膽,父皇很該重賞才是。”

鳳樞靖心中暗罵:臭小子,倒是會給她造勢。隻是無論他的心中再如何不喜非歡,也不會當眾有損他自己內定儲君的顏麵:“皇兒所言有禮,賞,重賞上荒門門主。”

非難心下大喜,麵上還裝得一片漠然,淡淡起身謝禮:“謝陛下。”

她決定再一次看著銀子的麵上,暫時原諒鳳扶蘭一次。但是,她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切記守好自己的身心,萬不能再叫他占去一分的便宜。

鳳扶蘭看著他家歡兒低頭在思慮著什麼,也不說回他一個微笑,心中是萬分失落。

非歡坐下後,覺得這一`夜真是跌宕起伏,雖然最後她仍然得到了她心係的賞賜,卻給她幼小的心靈打上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所以以後但凡再有這種宮廷宴會,她是能躲便躲,不能躲也非要躲。

非歡這邊倒是喜氣洋洋,而身居大山深處的鳳衍卻覺得時間就像一把用鈍了的劍,他如今過的日子便是用自己羸弱的身子迎接這把遲鈍的劍,讓它每一天,慢慢的割自己的肉,每一次割的過程他的心裏都是血流成河。

他卻什麼都不能說,更加不能做。

為什麼?

因為身邊的侍從都隻會說:“安都說‘您該吃藥了。’安都說‘您身子骨不好,不能練功。’安都說‘那是禁地,您不能去。’安都說‘等他出關。’

去他的安都。

鳳衍不敢將這句話喊出口,卻將那些滿口“安都”的侍從都轟了出去,命令鍾則守著門,隻留下翌都。

他披著白色狐裘坐在長榻上啞著嗓子:“翌都,我好像知道你的想法了,你知道我的嗎?”

翌都沉默半晌:“曾經先皇在世時,最是淡薄名利,最喜養鳥,那時他養了一隻九尾鸞鳳鳥,那隻鳥的九尾長滿彩翼,非常漂亮,先皇愛得不行,還專門親手為它打造了一個堅實的鳥籠,鳥籠上綴著金絲,掛著寶石,看見的人都會羨慕這隻鳥,它是如此的受先皇的寵愛。”

“先皇每日起早定要看看它,隻是好景不長,那隻九尾鸞鳳鳥一日比一日憔悴,漸漸的,那鳥的九尾羽毛竟慢慢褪去了彩色,先皇心中十分難過,遍尋懂鳥的行家大夫,竟無一人能將它恢複。”

鳳衍閉上眼,似乎還能看到父親看那隻鳥的眼神:“我那時候還小,卻知道自己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可我看著父親竟如此在意那隻鳥兒,我的心中很是不忿,所以有一日我趁著父親不在,將那金絲鳥籠打開,將它放走了。”

“殿下雖是頑皮,卻解了先皇的煩憂。那鳥兒並未遠離,它白日飛向樹林,夜晚歇在屋簷間,不出幾日,他的九尾彩翼竟又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