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其實沒多少底氣,但是被大嗓門提高了那麼一點兒氣勢。
“就當欠你個人情。”易子旭的眉目之間,已經顯露出一絲不耐:“但絕對別想讓小陌冒險來還。”
“又不會掉塊兒肉!”易嘉滿頭黑線,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想想,圓圓怎麼可能害弟妹?”
“如果李先生的猜測是真的,而我的猜測也不幸成真……”易子旭頓了一下,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繼續說道:“那她是危險的。”
“誰?你說圓圓?”易嘉的表情有著不可置信:“我說你是不是神經過敏了?怎麼什麼人都懷疑?”
易子旭平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但是屋裏的光線已經變得,比之前黯淡了太多。
“你啊……咦?天怎麼黑的這麼厲害?”易嘉皺起眉頭,命令著身後的保鏢:“去把燈打開。”
李子桓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倆兄弟的爭吵。
他安穩的坐在椅子的一角,視線不斷地在兩個人之間飄來飄去。
隻是,落在易子旭身上的時間更多一些,眼神也變得更複雜一些。
“啪!”
燈光大亮,讓房間裏的可視度提高了不少。
易嘉正襟危坐,一副要認真展開話題的模樣。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回去了。”易子旭顯然不想繼續聊下去:“小陌一個人在酒店,我不放心。”
“你……簡直了。”易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弟妹又不是小孩子!”
易子旭沒有再理會易嘉,轉而看向李子桓。
視線相對時,他的心裏下意識的起了警惕。
李子桓在打量他,更準確的說,是在揣摩他。
“易先生,有話要說?”李子桓注意到他的視線,於是開口問道。
“陶叔的事情,還請你多多費心。”易子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口:“委托金也該提高了,還請你放心的交給易嘉。”
“阿旭你這家夥……”易嘉開口想說什麼,但是被易子旭丟過來的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硬生生的將話噎在了喉嚨裏。
易子旭麵露微笑,但那笑意完全沒有抵達眼底:“那麼,我先回去了。”
陸野臥在吊椅裏,靜靜地看著屋簷之外的景色。
這裏是酒莊的一角,也是距離葡萄架觀景區最近的休息處。
隻是,這個季節的酒莊,早已沒什麼好看的了。
所以,除了偶爾有訂酒的客人拜訪以外,整個酒莊在其他時候,都像是陷入了沉睡。
這個休息處,此刻是不會有客人或是其他什麼人經過的。
陸野麵無表情的看著從屋簷滑落的雨滴,然後將視線挪到地麵上。
坑坑窪窪的泥土地,到處都是積水。
他感到有些疲累的閉上眼睛,清新的氣息夾雜著涼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一個人在這裏,就算是出了什麼事,也不會被發現。”暗含笑意的話語,仿佛貼著耳邊響起。
陸野渾身打了個激靈,隨後猛地睜開雙眼。
他下意識的看向身後,發現那裏空無一人。
扭頭的動作保持了一分鍾,直到脖頸的位置傳來隱隱的酸疼,他才將頭扭了回去。
不料,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擋住了視線。
陸野雙眼平行著前方,對於眼前白的刺眼的襯衫,感到陌生且發自心底的不舒服。
左小腿,在此刻開始陣陣的抽痛。
他皺起眉,緩緩抬頭,看到一張並不眼生的臉。
“不過一天不見,氣色居然……好了很多?”馬修笑的非常燦爛,仿佛冬日裏明媚的陽光,和背後的陰雨綿綿完全不搭配。
“又來做什麼?”陸野的心裏開始翻湧起怒氣:“把這鬼東西弄走!”
他指的,是自己左邊小腿上著附的東西。
話說完,他的臉猛然變得陰狠,同時抬腳猛地踩在陸野左邊的小腿上。
“啊!”陸野即便渾身乏力,也是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
痛,真正的鑽心的疼痛。
像是有人拿刀子將小腿上的肉,一點一點由裏向外的挖出來一樣。
又像是有人將辣椒塗在傷口上,小腿部分滾燙的仿佛火燎。
痛楚自小腿蔓延全身,讓他在掙紮和惰性之間徘徊,做出異常猙獰詭異的動作。
“有意思。”馬修將腳收回,露出滿意的笑容:“疼吧?要哭出來了吧?”
他湊近陸野的臉,眼睛眯成了月牙:“無奈吧?想掙紮吧?”
“卑鄙……”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陸野的身體不斷地抽搐著。
疼痛還沒有消失,那火辣辣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憤怒吧?很想殺了我吧?”馬修見他垂著腦袋,索性也蹲下了身子,細細打量他的表情:“可這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