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踩著血跡屍骨走過,像是要走向地獄。
白果勒緊了韁繩,馬止步,白果下馬。
後麵暗衛死侍跟著下馬。
眾將士從屍體中抬眼看向她們這邊,神情中帶著茫然。
這女子是誰?
怎麼到前線了?
“康樂郡主,是康樂郡主。”有人壓著聲音提醒,瞬間激起一片將士跪下,“末將等參見康樂郡主!”
白果頷首,“起身吧。”
大夫在忙碌中沒有時間管身後發生了什麼,但眼前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雙細嫩白質的手接過了他顫抖縫合的針線隨後穩當又仔細的將傷口縫合。
“你若是慌了,這些將士又能指望誰呢。”白果從藥箱中翻出藥灑在傷口,又用布條纏上。
大夫看著白果熟練的動作愣住了。
白果沒有在說其他的話,拿著傷藥到了旁邊處理其他人,頃刻間四五人便從她這裏被抬走。
乜楓看著那精通老道的處理過程,再看那從容的身影,好長時間都移不開眼睛。
原來這才是鳳州將士看到的康樂郡主。
醫術精練,動作嫻熟,鎮定自若,敬畏生命,張揚卻夠資格。
這樣的人自強堅韌,看一眼,使人終生難忘。
“幫著處理。”不管是商隊還是他們這些私兵,都有學過怎麼止血處理傷,應急還是可以的。
……
晚上,篝火在城中燃起,無數的將士圍繞著休息取暖。
“我就沒見過女人能做到康樂郡主那份上的!和你們說你們別不信,康樂郡主走過那場景的時候臉色都沒有變一下!處理起斷肢那手就沒有抖過!”
“康樂郡主十四歲就在戰場上救人了,什麼場麵沒見過?!”
“普通女人能和康樂郡主比嗎!就康樂郡主那一身的氣場就能碾壓她們!”
“康樂郡主的娘可是雲麾將軍家的嫡長女!那早期跟著上陣殺敵砍了敵軍將領頭顱的,這場麵康樂郡主要是怕了才是有損倪家威名!”
“不過奇怪了,康樂郡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到這前線了,怎麼在這個快全部收回城池的時候過來了?”
“最近來的那批大夫出了什麼亂子?”
“沒有吧,他們再出亂子能亂成什麼樣子?”
“奇怪了,赤忠將軍也不在這條線上,那康樂郡主過來難不成是定西王的命令?”
“是本王讓康樂郡主過來的,怎麼,要本王給你們解釋解釋?”
這一聲直接驚起全部的兵將慌忙跪地參拜,“卑職見過定西王!”
先前開口說話的士兵果斷領罪,“卑職口無遮攔,求殿下恕罪!”
定西王冷哼一聲,“再讓本王聽到你們碎嘴討論康樂郡主,按軍法處置!”
這女人果真麻煩,不過是讓她到前線中一趟,就引得這麼多的將士注意!
但到底是姑娘家,被人議論的多了傳回京都指不定又是什麼難聽的話,他不親自跑一趟震懾又不夠。
“卑職明白!”
京都中有底蘊的人家規矩都森嚴,要是被聽到有人碎嘴人家家中的姑娘小姐,可以直接打死免責。
更何況這是郡主……
定西王見這些人明白了才到其他地方檢查震懾,最後又放心不下傷兵打算去看一眼。
可這一眼看完定西王走不動道了。
屋中燈火閃爍著光暈映照在微垂著頭的那張溫婉絕美的麵容上,沒有抬起來的眼睛顯得溫柔深情,讓人一往而深。
她並沒有察覺到有人在窺視她,手中動作不停的接骨上藥,神色認真,身姿纖細又並不羸弱的遊走在各個傷員之間。
從容舒緩到讓人安心鎮定。
定西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長時間,看了多長時間,隻知道在他回神的時候他心跳有多快。
白果處理完這批傷者一夜已經過去了,朝陽從東方而出照在走出門的白果身上,刹那間不知道多少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
但所有的一切都隻在白果抬眼之前,白果抬眼後,所有將士跪地齊聲參拜,“卑職等見過康樂郡主!”
“嗯。”白果掃過眾人,抬步離開。
跪在地上的眾人緩了幾息時間才起身。
康樂郡主,遠比聽說到的更讓人震顫!
她的氣場,區別於他們的殺伐血腥,區別於定西王的尊貴倨傲,也區別於皇上的天下之主威嚴,更區別於赤忠將軍的凶狠嗜血。
她的氣場直白、清晰、強烈、深刻,直擊人心!
見到她的那一刻,天地都淡化了,他們敬畏的,隻有她!
白果用完膳沐浴更衣後去拜見定西王。
其實在昨日她就應該直接進城拜見的,隻是那場麵太過於悲愴淒涼,她留了腳步。
“康樂郡主,定西王今早就離開繼續攻城了,此時不在城中。”士兵恭敬回絕了白果讓他進書房傳話的請求。
白果對著士兵頷首示意,隨後向著來時的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