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莫緣呆呆地坐在鄔起的身邊,被鄔起用手臂圈在懷裏,鄔起則珍惜地用手指梳理莫緣的頭發。
馬車顛簸搖晃,莫緣的思緒在自己的腦海中四處飛舞,蹦噠個不歇。
“不是說魔尊鄔起冷血殘酷,喜好殺人煉屍嗎!?”莫緣於腦內世界裏捏住了毛團花,發出一連串質問:“他煉的屍體難道不是單純的、沒有自我意誌的工具人嗎?”
“為什麼會自己動!為什麼會說話!還會向魔尊抱怨他不帶他出去玩!”莫緣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被完全打破了!
這個結果讓他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有些東西脫離了他的設想,不在莫緣的理解範圍內,而這份突如其來的未知,讓莫緣覺得有些恐懼。
“書裏是這麼寫的嗎?”莫緣迫不及待地質問花花,“作者給你的人設大綱裏有提到這些嗎?”
花毛團在識海中幾乎被莫緣捏得斷了氣,有氣無力回答:“沒有啊宿主,大綱裏半個字都沒提到有關魔尊鄔起是如何煉屍的具體內容,也完全沒提過這些屍體居然還有自我意誌的事情。”
莫緣剛要繼續質問,花花卻又迅速補充道:“不過,關於魔尊鄔起手下的死屍軍團眾,作者是給了我人設的。”
“人設?”莫緣沒太聽懂花花的話。
花花則解釋了起來:“魔尊一共煉化了七具屍體,他把這七具屍體統稱為‘北鬥七星’。所以宿主你剛剛看到的天樞、天璿還有天璣,這些名字都來自北鬥七星的星星名。”
“作者分別給‘北鬥七星’全員都立了不同的人設,外麵那個給我們駕車的天樞,他的人設是:曾遭受淩遲之刑而死的死屍,全身皮膚沒有一處完好,所以用黑布條嚴嚴實實的裹住了,其生前是一位出竅期修為的丹修。”
“天璿的人設是:被開膛破肚,挖出元嬰和靈根而慘死的器修,生前長得高大凶悍,隨身佩刀,被許多人誤會成劍修。”
“天璣的人設:被毒殺的藥修,生前性格跳脫,修為似乎是七星裏最低的,隻有金丹期修為,擅長毒和藥。”
“其他的……”花花還想繼續念人設,但機智如莫緣已經發現了問題,莫緣打斷花花的話,提問道:
“花花你告訴我,作者給出的北鬥七星人設中,有任何一個人是明確寫著被魔尊殺死後才製成屍身傀儡的嗎?”
“嗯……”花花仔細翻了翻記錄,搖晃著它的毛團身體,“沒有誒,人設中都隻說了七星的死因或死法,然後提到了屍體被魔尊大人煉化製成傀儡……在所有這些死屍的人設中,唯一明確寫著被魔尊大人殺死後才煉成傀儡的人,隻有宿主你。”
即使莫緣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但這一刻,他仍然體會到了窒息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被坑了,我被坑了!” 莫緣恍惚著說,“我單以為歸墟英雄傳隻是個俗套的龍傲天小說,裏麵的大魔王也是那種臉譜化的、片麵的,屁原因沒有就是一時高興便想毀滅世界的純粹惡人。”
“我萬萬沒想到,作者竟然峰回路轉,最後給我搞出‘我其實不壞’‘我迫不得已’的隱情式悲情反派!”
花花隻是個年輕的小係統,壓根沒搞明白莫緣所言究竟是何意義,發問了:“宿主你在說什麼呀?花花不懂。”
“意思是除我以外,被製成屍身傀儡的這七個人,有很大幾率甚至都不是魔尊鄔起親手殺死的,他們很可能因為各種原因死於他人之手,隻是屍體落在了鄔起手裏,鄔起就順便把他們的屍體給煉化成傀儡為己所用。”
“什麼嗜好五湖四海到處獵殺強者煉屍,什麼殘忍冷酷殺人如麻,這些恐怕都是謠言,魔尊鄔起……他真就一種田的!”
“那……”花花煥然大悟起來,“所以魔尊大人其實是個好人!?”
“不,不一定是好人。”莫緣並沒有那麼容易放鬆警惕,“修士的屍體上基本都有神識之印,那麼煉化屍體就一定會抹去死者的魂魄,抹殺魂魄也是造業的重罪啊。”
“況且,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沒有確切的證據。或許那個垃圾作者隻是在立人設時懶得多寫幾個字,所以才沒明確寫出北鬥七星生前是被魔尊殺死的事實,這才讓我有了誤解。”
莫緣嚴肅道:“這些都不是主要的,現在最主要的問題,不在於魔尊到底是好是壞,而在於……為什麼那些屍體會有自我意識?”
外麵駕駛馬車的天樞雖然沉默寡言,但給人的感覺很靈活,不太像是一具僵硬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