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 2)

舒無畏放心不下他。

溫鈺一直臥病, 才剛剛能起身就到驛館中處置這麼樁費神的事。舒無畏獨自在王府中牽腸掛肚,忽然從青嬋感應到牽思動了, 立即就沿地道中來了。

他在擔憂,溫鈺卻心懷鬼胎地隻留意“問罪”二字。他心虛地咳了幾聲,特別蔫兒地說。

“我有什麼罪可被你問的?”

“哼。”舒無畏冷笑一陣:“你明知梁王世子的事根本不是我幹的, 顯然有人嫁禍於我,你還殺我心腹、罰俸禁足, 把這麼一口黑鍋扣我身上。”

來了來了……

溫鈺蹙了蹙眉,覺得心又一次痛起來:“我自然知那是有人對你嫁禍, 可梁王在前,我不得不對他行一個緩兵之計。若給不出梁王個交代, 梁國怕是要出亂子呀——至於那下·毒的真凶是誰, 咱們可以慢慢查他。”

“那下毒的不是一般人。”舒無畏正色道:“我的麾下我了解,有他們把守,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的, 每日世子的飲食也都有專人查驗、不可能混進毒去。他這樣突然中毒隻一個可能——那下毒的人能叫人看不到他。”

舒無畏話中所指是太明顯了,畢竟這一日的清晨他兩個才剛剛在王府中撞著個隱身的闖入者。

溫鈺何嚐不明白,歎一口氣說道:“我當麵問他, 他矢口否認。沒有證據, 我亦是無可奈何。”

“那這就是筆糊塗賬了。”舒無畏哼一聲:“於是你打算如何做, 真斬我部下、堵梁王的嘴?”

溫鈺沉默一會:“梁世子是在你手中出的事;丟卒保車, 隻能如此。”

“可他們不是卒,他們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舒無畏突然憤怒起來:“我們與你們不一樣,絕沒有你們這樣的丟掉兄弟、來保自己這一說!”

你們, 我們?

溫鈺不由苦笑:“你們是誰,我們又是誰?舒無畏,你告訴我,若是用你們的法子我該如何?他們亦是大乾的良將猛士,你當我做這決定時心不痛麼?”

“你既有難處,就由我與他們磕。”舒無畏牙縫裏蹦出幾字:“真想查就沒有查不出的。穎都又不止他會術法。這樣的忍氣吞聲背鍋子,太慫!”

“若真能事事不慫,世上哪還有那麼多不易。”溫鈺苦笑著搖頭,輕輕咳了一陣,隨後說道。

“你不要遇這類事就想鴆姑娘相幫。你所看到的百裏長蹊,隻展現出了他本事的一小部分。他如今已回來,他如今統帥著神殿的群巫,一個不知世事的異族女子,何必拖她卷入我朝的是非爭端——況且,我委實需要用百裏長蹊。”

他說得累了,這些無奈讓他疲憊。舒無畏看他微微闔上的眼,也知趣地閉上了嘴。他深深地抱著溫鈺,歎息一聲。

“我隻隨口一說,你莫往心裏去。”

他在溫鈺麵上輕輕一蹭,感覺到他一顆心怦怦狂跳。直到彼此的情緒都穩定下來,舒無畏才又道。

“你依舊是擔心淩煙閣上的惡龍?”

“自然。”

稍一猶豫,溫鈺把不盡書的往事與他說了,歎道。

“真沒想到白衣社的梁子是如此來的:昔年的三個摯友一朝分道揚鑣,給後世子孫留這樣的大患。”

按百裏長蹊所說,大乾的皇帝若獲足夠力量,是足以鎮壓那條惡龍的。可要獲足夠力量,難道真唯有接受青魅這個途徑麼?

溫鈺想起了山海帝後的結局,若是擁有強大力量最後不過是癲狂,那這力量他寧可不要。而在夢中順德帝卻說他已經有足夠的力量,隻是不會運用……

突然想起了什麼,溫鈺掀開舒無畏的衣裳。麥色的胸膛上,一枚烏黝黝的箭頭掛在脖頸下。

舒無畏循他的目光往下,緊張的一把將箭頭攥住:“幹什麼?我的!”

那是初遇時溫鈺在穎都的兵亂中給他的,箭共有三支,當初的舒無畏用掉兩支,剩餘這支一直留到了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