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沒過，耿慕又打了顧元一巴掌。
鬱商珩看得比什麼時候都認真。
管嘉偷覷他的側臉，卻忽然覺得好笑，鬱總不會這麼幼稚吧？就等著看掌摑戲來解恨？
鬱商珩沒有呆多久，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將人帶走。
失控的感覺並不好受。
耿慕送他離開重新回到片場，顧元放下水瓶，朝她走過來，“他沒生氣？”
耿慕：“嗯？生氣？”
顧元笑了笑，“沒什麼，是我多嘴了。”
耿慕回想一下剛才鬱商珩的神情，“他沒有生氣，就是……可能有點難受。”
比她那天夢到他牽別的女人的手還要難受。
她歪了歪頭，繼續說，“我明天請半天假去哄哄他。”
顧元被逗樂，“你們的相處方式挺……可愛的。”
事實上，他以為今天鬱商珩可能會大鬧片場，不讓耿慕這場戲，甚至以後不讓她拍戲。
畢竟鬱商珩對耿慕的霸占欲並不低。
顧元看著在喝水的少女，心裏又如同被挖空了一樣，但凡鬱商珩再遲鈍一點，他或許就還有機會……
但是鬱商珩盯得可不是一般的緊啊。
顧元搖頭歎氣。
——
耿慕第二天早上走了一圈片場，圍觀顧元拍了一場戲，才跟導演請假離開。
她直奔深淵科技，管嘉出來接她，才得以進去。
鬱商珩似乎在忙，耿慕在辦公室等了會兒，開始對鬱商珩的寶貝機械人產生了興趣。
他說他叫張若寒，而且芯片裏還有和耿慕一起“錄製”《鐵甲之魂》的片段。
“慕慕，送你一朵玫瑰，希望你的心情可以跟花朵一樣燦爛。”
他有著跟鬱商珩相似的聲線，但是語氣卻是想當溫柔，而且隨口就是好聽的話語。
此時他將一朵白紙折的玫瑰遞給耿慕，還很紳士地彎著腰，兩顆藍眼珠散發著柔和的光。
“謝謝。”耿慕接了過來，“鬱商珩也經常送我花。”
“阿珩今天心情指數偏低。”張若寒如是道。
“為什麼？”
“智文受傷了。”
耿慕想起智文是那個被薛媽媽帶去適應家庭生活的仿生人。
“他為什麼受傷？”
張若寒聲音低了幾分，“薛媽媽不要他了。”
耿慕愣住，可是心裏又覺得並不意外。
她見過不計其數的機器人被士人毆打出氣，因為各種原因銷毀重新製定。
管嘉再進來的時候，耿慕就跟著他去找鬱商珩。
薛媽媽正在接受谘詢，神情有些麻木，語氣也透出不耐煩，“他終究不是我兒子，他什麼都會，但是卻不會生氣不會撒嬌不會纏著讓我買，他每隔幾天就需要充電，眼睛裏的光很嚇人……”
說著說著她就沉默下來，好一會兒，她摸著自己的腹部張口道，“我想終止實驗。”
她實在太害怕了，那不是個人類，而是像人類的機器人。
“鬱總在這裏……”管嘉繼續在前麵帶路。
耿慕收回目光，跟著他來到另一間房前。
穿著製服的研發人員各自忙碌，智文宛若人台一樣杵在鬱商珩麵前，此時的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處境，耷拉著眼皮，保持著安靜。
鬱商珩坐在他麵前，嚴肅而緊繃的臉，讓他看起來難以靠近。
他在給智文替換手腕上受損的皮膚。
“媽媽不喜歡我了。”智文開口，是稚嫩的男孩子音色。
鬱商珩動作一頓，點頭，“嗯。”
他連安慰和解釋的話都不說，就把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他。
智文的頭顱緩緩低下來，儼然是受到了極大的挫敗。
聽到腳步聲，鬱商珩和智文一同抬頭看來。
“姐姐？”智文還記得耿慕，甚至嘴角上揚了一些。
耿慕看著他，驀地想起商珩收養的那個人類幼崽，脆弱，小心翼翼，害怕被丟棄。
“你還好嗎？”耿慕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少年眨了眨眼，點頭，“媽媽一開始也喜歡摸我的頭，我把局部溫度調到了最適宜撫摸的狀態，可是媽媽不喜歡我這樣。”
說著，他聲音低落下來。
耿慕心裏難受，眼眸盈上水霧。
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手掌伸來，往她頭頂揉了一下，“別想那麼多。”
今天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別的誌願家庭多多少少也出了問題，一切皆源於對未知的恐懼。
耿慕還癟著嘴角，智文仰頭看著兩人的互動，也上前一步，將小腦袋伸了過來，意思十分明顯。
鬱商珩抿了抿唇，將另一隻手放到了他頭頂，rua一下。
這邊管嘉看著這場麵，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看著看著，眼睛又有些發酸，畫麵有點溫馨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