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恰巧路過而已。”女歧道。
“哦?好一個恰巧。讓我想想,其實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或者說記得又何妨?都不重要了。我記得那是一個月夜。”
“前秦天庭被推翻了,我們十人群宴一番之後,我回了我的贏皇宮,我坐在亭子前,望著窗外的明月。我第一次感覺明月是如此的皎潔,散發著微微的白光,投射下來,將整個大地都染白了。我幻想著在我的領地裏麵,我要讓所有人都安居樂業,世世代代不用受到古神的支配,不用擔心古神的降災。後來,我聽到了什麼聲音……稀稀疏疏……稀稀疏疏……就好像你剛才那樣子,衣服摩擦著草叢發出來的稀疏聲……”
“我回過頭來,看到了你。”
“過程是什麼我也不大記得了,我記得我與你打了許久,後來打不過你,我便躺在了地上,閉上了眼去。”
“再之後,我將你的魂魄抽了出來,撕成兩片,一片丟入酆都,一片拋入元界。”女歧輕聲道。
“何不兩片都丟入酆都呢?”流雲問。
“我怕你轉世歸來,依舊是王者天降。”女歧笑著。
流雲笑了,笑出聲來,“所以你是想說我現在的樣子對你沒有任何的威脅?”
女歧遲疑了一下,隻是點頭,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已經不在意上皇不上皇的了。”流雲伸了個攔腰,手舉得高高的,然後落了個子,白子一落,黑子便無處可下了。
女歧默默的將手裏的黑子放入壺裏,看著流雲。
流雲舒展了身體,晃了晃手,“流雲的經曆,讓我體會了世間百態。”
“或許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你的鎮壓明顯是出了差錯,或者是有什麼人來動了你的封印。贏儒林的殘魂,也就是我,我像是沒有意識的幽浮一樣,四處飄蕩,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便重新回了魔界,進了一個人奴的身,我的意識與他的意識慢慢的融合了,於是我成了墨籍。”
“再後來,我逃了出來,機緣巧合之下入了君子派,成了大師兄,後來師父念我名字不好,缺命水,便改姓改名,成了鬆竹。”
“再後來,魔族入侵,我再一遍死了。那時候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是我的一個小師弟,喚作莫兮鳳,他將我埋了。我本早該死去,可是我沒明白我為何沒死,過了許久,我渾渾噩噩的從墓裏爬起來,成為了一個乞丐,四處遊蕩。”
“再然後,我遇到了兮鳳,他給了我幾兩銀子,銀子上塗著青蚨血,這樣我就吃喝不愁錢了。又後來,我遇到了陳樵。再後來,我成了流雲。”
“一朵隨波逐流的雲。”
說完,流雲站起來了,他低頭看了看棋盤,隨後笑著,“你棋的確不行。”
“我說了,我棋是不行。”女歧笑了笑,“白讓黑。你雖是流雲,卻有禮。”
“棋走黑,我敬你。”流雲從劍鞘之中拔劍。
另一邊,一條長鞭破空響了響,流雲看清楚,是一條九節鞭。
“承讓。”
“承讓。”
劍光重重,鞭影閃閃。
周圍風聲呼呼,卷動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