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抬起頭看著天。
天空之上，晴空萬裏，可是晴空之上，除了耀眼的太陽之外，在太陽的不遠處，還有一個不小的星球，那顆星球呈現藍色，占據半壁天空，不分晝夜的出現在天空之中，很是奪目。
據說，星球也叫天體。
這個名字是兮鳳傳出來的。
在非零界建立元都之後，稷下學宮重建。但是稷下學宮不再是第一學府，也不再是變法的前沿——當昊天帝察覺到元界的變化之時，變法已經宣告失敗。
現在的稷下學宮是一個公共學堂，每個人都可以去旁聽。
兮鳳擔任主講師，開設的課堂不再是關於修行，而是把自己從科技文明之中學來的知識，傳播了出來。人們首次可以用除了星辰、星球之外的名詞來描述星空——天體。
按照他與道門陳樵的共同測繪，非零界的引力很大，牽引了三顆衛星繞著他公轉，三顆衛星之間又相互受引力牽引，因此有一顆衛星幾乎是恒定了一般的掛在了非零界的上空，另外兩顆則隻有晚上才會出現——正如元界的月球，隻有晚上才會出現一般。
說到陳樵，流雲搖了搖頭，望著稷下學宮的方向。
陳長生死了，死在了元界，連屍體都來不及收，元界便被打擊成了灰燼。
不過陳樵總算是在天兵降臨之前回到了道門，與陳長生徹夜長談了許久，最終是安了心。
那時候，陳長生望著幾十年未見的陳樵，笑著撫著他的腦袋。
“你已明了紅塵，可成道矣。”
陳樵沒回話，隻是輕輕笑著。
非零界重建吳水，陳樵來到非零界，重建了道門，當上了道門道主。他本來邀請流雲一同留在道門，可是流雲不想當道士，他與陳樵幾十年了，過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讓他拘束在道門之中，他可受不得，所以直接拒絕了陳樵，一個人在非零界之中四處遊蕩探索。
探索了好幾年，流雲並沒有走遍整個非零界，他看了看時間，很快的回到了元都，順著青石大街，走到了稷下學宮一旁。
那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上方立著一個巨大的白石碑，石碑平平無奇，沒有複雜的花紋，隻有整潔的一塊方方正正隔行的巨大石碑，立在了廣場的中間。
今日是公祭日，為了紀念元界死去的眾生而設立的節日。
當時日到了，所有人放下了手頭的活兒。小販們停止了吆喝，婦女們從家裏麵走出來，手裏還濕潤著，顯然是剛才在洗衣服。維護元都秩序的士兵們整齊的邁著步子走出來。太和帝從皇宮之中緩緩走出。
所有人對著白石碑矚目而視，以最簡單卻不失隆重的儀式，祭奠死去的魂靈。
……
流雲離開了廣場，緩步離開了元都，走到了元都十裏之外的一個小山坡上。
小山坡裏麵野獸不多，大多是一些野兔之類的動物，所以元都的獵戶大多喜歡來這裏捕獵。
避開了上山的獵戶，流雲坐在了山頂的一顆榕樹前，榕樹前方有一個灰色的小石碑，上麵寫著跛腳兩個字，用的是吳水的文字。
這是流雲立的碑，下麵埋著的是跛腳馬。
跛腳馬與他一同來到非零界之後，一個月的時間裏麵，總是在半夜裏麵將他驚醒，他醒來的時候看著跛腳馬，跛腳馬總是雙眼含淚。
他知道，跛腳馬時日無多了。
它想死了。
流雲默然，便沒有再用元氣吊著跛腳馬的命，也沒有讓跛腳馬修行的意思。他順著跛腳馬的心意，讓它任意遊走，最後跛腳馬走到了元都十裏外的小山上，吃了些青草，天還沒暗便睡了，那天晚上它睡得很安詳。
大概它很中意此地，於是流雲便把它埋在了這裏。
來這裏灑了一杯黃酒，又獨自喝了幾杯，流雲看了看滿眼收攬的翠綠。忽然耳朵動了動。
一旁有人！
他微微側身，看見一個人影緩緩走來。動作很慢，走過灌木叢的時候，衣服摩擦樹葉發出稀疏的聲音。
“贏上皇？”
流域微怔，他見過這個人，那是五年前，他抬著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