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婷掛上電話,幾乎是踉蹌著衝出房間的,身後的秋秋問她去哪兒,她沒有回答。
每次當幸福快要接近的時候,就總有什麼阻力將它奪去,她已經受夠了生活對她這樣的對待,如果非要這樣,她希望用自己的雙眼看清楚,用再一次的痛徹心扉來警醒自己。
她剛走到樓下,沈立的短信就來了,上麵寫著2301號房間。她打車去了昨晚飯店邊上的酒店,衝上電梯,看著樓層慢慢接近二十三樓,電梯門一打開,又立刻跑出來。但是當她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幾次舉起手想敲房門,卻又放下了。
她知道如果敲開這扇門,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個殘酷的現實,還是一個幸福的謊言,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選擇,身體卻先於她的大腦行動了。
“咚咚咚”
她敲下房門,發出沉悶的聲響,敲了幾次,房間都毫無動靜,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了回應。
“誰啊?”是陳佩琪,黎婉婷從沒聽過他如此慵懶的聲音。
“Roomservice。”她平靜地回答,就和電影裏看到的一樣。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穿著睡袍的陳佩琪看到站在門口的她,顯然傻眼了。
從他身後走出了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俞悅。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臉上。
“婉婷,你聽我解釋。”
她轉身跑走了,她承認是自己懦弱,不敢再在那個房間多呆一秒鍾,麵對好友和男友那不堪的場景。
她一直跑,眼淚一直流,都不記得自己究竟跑了多遠了。知道再也跑不動,她,二十八歲的她,像小女孩一樣蹲在大馬路上哭了一會兒,但隻哭了一會兒,就擦幹了眼淚,站起來,盯著紅腫的眼睛伸手打了一輛車。因為她知道現實不是電視劇,不管她蹲著哭多久,都不會有王子來安慰她的。
離職信她是托秋秋找人給她放在陳佩琪的辦公桌上的,而後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大半個月都不出門,她覺得很累,躺在床上,不分白天和黑夜,偶爾肚子實在餓了,才爬起來去冰箱找一點吃的。
有時候她覺得好像有人在敲她的房門,她也懶得起身去看是誰,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秋秋上來過兩次,給她拿了些吃的,但也說服不了她,歎了口氣離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秋秋又來了,這一次她非常堅定,鐵了心要把她從床上弄下來。拉開窗簾,讓午後的陽光射進屋裏來,又打開窗,新鮮的空氣一下子灌進來,讓黎婉婷的肺有些不大能適應。
“你幹嘛啊?!”她不耐煩地用被子蒙住頭。
“所以你要一輩子在這張床上生活了?嗯?你平常自己都會說,不過是一兩個男人,四條腿的癩蛤蟆不多見,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了。你至於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嗎?而且你要自暴自棄,總也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吧?”
“還要怎麼清楚!”黎婉婷把被子掀開,衝秋秋吼道:“我是親眼看到的,從念書的時候開始就是我看上什麼男人她也看上什麼男人,她比我漂亮比我有錢,我拿什麼跟她爭啊!”
“婉婷,大家都是朋友,你別這樣…”
“夠了!我裝大度,裝不在乎這麼多年我已經夠了,她明知道我對陳佩琪的感覺,她做這種事的時候有想過我們是朋友嗎?!”
“婉婷,你知道俞悅不這樣的人,為什麼不大家見個麵,把話說清楚呢?”
“還有什麼好說的,從以前她就看不起我是一個小地方來的人,她覺得我所有的一切都很可笑,而且隻要她想要,就隨時可以奪走……你是不是約了她?好,我們走,今天我就要和她把話講清楚!”
約定的地點是俞悅常去的會所,她是高級會員,可以帶朋友一起來,但婉婷從沒有和她來過,她不需要再多一個提醒,告訴她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也邁不開她和俞悅之間的鴻溝。
俞悅一個人坐在大堂的沙發上喝著咖啡,想起幾個禮拜前酒店裏發生的事,她沒想到“好朋友的男朋友”這麼狗血的劇情會發生在她身上,也會因此傷害到黎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