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隻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中他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白,那純淨的白色仿佛草原上空的雲朵,悠悠的帶著不真實的觸感。
而就在“白雲”中坐著一個女人,看不清具體的容貌,但是卻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氣息。女人轉過頭,朝“陳洛”看過來,聲音溫柔的能融化冬日裏的冰雪:
“洛洛……來,到媽媽這裏來……”
媽媽?多麼熟悉而陌生的詞彙。記得小時候他曾和無數無父無母的孩子一樣,經常仰著頭問自己的爺爺:“爺爺,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但是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呢?她去哪裏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而老人則會像天底下所有的爺爺一樣,用枯燥的大手摸著陳洛的頭,慈愛地說道:“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等洛洛長大了,媽媽就會回來了……洛洛要乖乖的……”
於是陳洛每年都在等待,他在等待自己長大,等待終有一天,一個漂亮的女人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目光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但是每一次希望的結果就是失望,失望慢慢變成了絕望。他長大了,卻不會再去幻想那個虛無縹緲的情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坦然接受了,沒有失落,沒有怨恨,甚至連一絲憧憬都沒有,那個人類最偉大的女性的形象在他腦海中也隻限於“女人”這個描述了。
在過去的二十年的歲月裏,他從沒有夢見過她。而現在,她就這麼坐在“他”麵前,對“他”伸出手,輕柔地呼喚著:“洛洛乖……過來媽媽這邊……”
而“陳洛”則伸出一雙嬰兒肥的手臂,笨拙地朝女人跑去,奶聲奶氣地叫道:“媽媽……”
不,這不是自己,從有記憶起他就沒有爺爺和妹妹以外的任何親人,他沒有媽媽,他也不需要媽媽,那麼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腦子裏?他想醒來,但是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他,讓他在這夢境無法掙脫。他恐懼了,於是他拚命地揮舞雙手想要逃脫,於是他又感受到了那種環境中的能量在手中流動的感覺。他一把抓住了它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然後狠狠地砸向了那支“手”……
“噗……”聲音有如實質,而且依稀有著驚呼聲傳來,陳洛猛地坐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然後他轉過頭,並立刻就愣住了。
隻見蕭寒玉神情恍惚地靠在蕭戰身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紫老師站得遠遠的,一臉擔憂地看著他;而蕭戰,在他手心之上,托著一個籃球板大小的火球,暴烈的火焰在裏麵不斷翻滾扭曲,似乎是要掙脫某種桎梏。
蕭戰手一鬆開,那火球立刻便熄滅下去,空氣中隻留下毛發被燒焦的氣味,很熟悉的味道。
“這是我做的?”陳洛不肯定地看著蕭戰。
“嗯。”蕭戰表情沉重,“你沒告訴我你還能操控能量。”
陳洛苦笑著攤開手:“你要我怎麼說,這種什麼操控能量的能力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之後試過無數次,結果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但是你剛才使用的能力就是能量係異能者常用的方式,從空氣中抽取能量進行壓縮,然後釋放攻擊。”蕭戰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斷陳洛是不是在說謊,“而且,你的能量操控級別已經達到了A級,如果不是我出手,剛才她們兩個很可能已經重傷了。”
陳洛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這讓他怎麼說?別人好心好意地來幫自己檢查身體,結果自己差點一把火把別人點著了,而且證人證物俱在。如果放到古代,估計已經斬立決了,畢竟“麒麟”算是半政府組織,蕭寒玉也算是半個公務員,襲擊公務員可是能與造反掛鉤的。
“不關他的事,”這時候蕭寒玉終於緩了過來,居然主動替陳洛辯解道:“他隻是提前醒了過來,然後身體做出的自我保護動作……紫衣姐,你先帶他出去,我跟隊長還有些話說。”
紫老師連忙上前把陳洛扶下來,對蕭寒玉道:“你好好休息。”然後提著購物袋攙著快要虛脫的陳洛走了出去。
金屬門一關上,蕭寒玉就一下子軟了下去,全靠蕭戰抱著才沒有滑落到地上。
蕭戰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放在沙發坐好,等她臉色好轉了一點才問道:“你有什麼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