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痛,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同一個情節,同一種痛,反反複複在她夢中出現。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夢裏男子深邃的眼眸如黑洞一般,直直的望著她,仿佛能把她吸進男子的眼中一樣。而她直視男子的眼睛時心卻是痛的,痛到撕心裂肺,痛到深入骨髓。
抽泣聲伴隨著驚恐,她啊的一聲坐起身。
“怎麼了漪兒?又做噩夢了?”師父推門而入,她身著一件灰白色長袍,發髻高聳,顯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在她心中師父比她的阿爹阿娘對她還要好,事實也是如此。
她阿爹的心中隻有黎民百姓,阿娘的心中隻有兒子的前程,和自己的大妃之位。而她隻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嫡出小公主。
自小她就離開王庭,跟師傅來到昆侖虛。她的阿爹有很多孩子,而他們都比她聰明,她不知道師傅為什麼偏要收她這個笨蛋做徒弟。師傅共有三個徒弟,而她是師父唯一的女弟子。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做過多的回答。
師傅不知道她這個奇怪的夢,而她也從沒跟師父提起過。因為夢裏那個讓她心痛的男子是個僧人,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師傅,我想阿爹阿娘了,離開西涼已有十年。一直都是阿爹遣人來探望我這十年來我從未與阿爹阿娘見過麵。”
“真的是想你阿爹和阿娘了?你那點小心思為師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別給我動歪腦筋。”
她不知道如何接師傅的話,因為她確實不想阿爹和阿娘。她就是想離開昆侖虛,想看看昆侖虛以外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師父,師父,師父……”她撒著嬌,喋喋不休叫個沒完。
“待你學有所成,為師自然要送你回西涼。”說完隻聽嘎吱一聲關門聲,
“又是這句話,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她對著緊閉的那扇門大聲嚷嚷道。
隨即她腦海中又浮現了新的逃跑政策。
短短幾日,一瞬即逝。大漠孤煙,飛沙走石。離開昆侖虛已有數日,帶的幹糧和水早已食完飲盡。這一路走來,她沒有看見綠洲,更沒有遇到商隊。渾身無力,已經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自師父把她帶來昆侖虛,她除了習武還是習武,並不愛讀書識字。
她那時最大的夢想就是沿著整座玉山的外圍跑上幾圈,然後在爬上最高的那座山峰玉林峰練習武藝。
雖然經常想著離開昆侖虛,離開師父。可從未真正實現過,如今終是踏上這茫茫沙漠,去往師父口中那遙遠的東方。
至於這個遙遠的東方隻是師傅無意間跟她提起過一次。師父說在很遠很遠很遠的東方有一座城叫做長安城,那裏車水馬龍,夜不閉戶,
她很向往這個繁華又美麗的長安城,因為聽起來比西涼還要漂亮。可是每當她問起關於長安城的一切,師傅總是閉口不答。師父不希望她離開昆侖墟,她問師父為什麼?師父總是閉口不答。
昆侖虛的外圍她沒有跑過,不過那座最高的山峰她倒是經常去,可惜不是去練習武藝,而是被大師兄給拎去紮馬步。
她和她的小師弟總喜歡偷聽師父和掌門師伯說話,可是每次都會被大師兄逮住,好像整個昆侖虛都有大師兄的眼睛一樣。不管自己和小師弟做什麼壞事大師兄都是第一個發現的,然後就陰沉著臉,左手一隻,右手一隻,像拎小雞一樣把她和她的小師弟給扔到了玉林峰。然後還是陰沉著臉對她們說“紮馬步”。其實她知道大師兄是個麵冷心熱之人。
她姓李名叫越漪,小時候阿爹就告訴她這是兄長給她取的名字。越漪不喜歡兄長,因為兄長對她太過嚴苛,不過她很喜歡這個名字。不像大師兄和小師弟的名字,又長又難記。
她的大師兄不愛多說話,特別是在她和小師弟麵前。能用一個字表達完一句話,大師兄絕不會用兩個字來說。她總覺得大師兄是討厭她和小師弟,因為她兩總愛幹壞事。還經常明著暗著跟大師兄作對,大師兄總是一副毫不計較的樣子,看得她和小師弟更是不爽。然後她和她的小師弟就來點放血的惡作劇,緊接著就是她和小師弟又被拎去紮馬步。
其實她倆坑害大師兄從未真正得手過,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也從未懈怠過。
有一次她偷偷在大師兄的菜裏加了瀉藥,很猛很猛的那種,打算讓大師兄拉個三天三夜。結果不知情的小師弟把那盤加了瀉藥的菜給她送來了,她很激動,這個愛吃的家夥終於不護食了。她兩三下五除二給解決完了,隻聽小師弟嘀咕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大師兄盡然這麼大方”。聞言,她一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後又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