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了口氣,再度踢了個箱子出去,隨後翻身坐起,眼見著這波箭雨停住,下波遲遲未來,男人捏了把右肩。
這裏曾被一顆子彈貫穿過,溫熱的鮮血從傷口湧出,他還能記起那個場景。痛,好痛,疼痛像咬斷骨頭的瘋狗一樣纏著他,額頭冷汗擦也擦不幹淨,伸手按壓止血時,殷紅液體的黏稠感令人回想起來,也會發自內心地想要嘔吐。
他甚至有一瞬間的恐慌,害怕手會被廢掉。
那都是些陳年往事。
都過去了。
現如今,他的手還能動彈,不過疼痛從未遠去,陰雨天的時候舊傷,仍會隱隱作痛,讓他不免回憶起戰場硝煙。
接著便越發痛恨那場戰爭。
說到底,他還是老了啊!
“越來越喜歡回憶往事了”,中年男人調侃自己,“都說隻有老年人才會珍視過去,那我豈不是都老的不能再老了?”
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瞄準東西了。
“什麼?”索莉婭不知所措。
“沒什麼”,霍桑醫生搖了搖頭,取出了自己隨身一直攜帶的箱子,撥開插銷,拿出繃帶纏在右手上,收緊。
他笑了笑,又掀開擋板,露出裏麵的第二層,好家夥,幸好沒丟,男人專注於眼前的手槍,手上動作不停歇,對索莉婭說道:“既然你都講完了,那該輪到我了。”
“我也給你講個笑話吧!”
打開保險,上膛,裝填彈藥,拿起手槍,往回拉擊鐵,最後瞄準。
仿佛又回到了戰場上。
醫生心跳加速,但手卻異常穩定,他能感覺到某種振奮感從內心深處湧出,但無法擺脫的疲憊感又使他煩躁起來。
最後,槍口指向目標時,他卻猛地冷靜下來。
熟悉的冷漠感席卷而來,支配這具身體。
“我想過要怎麼破解機關,在危機來臨時,我們不可能總是坐以待斃,可利刃永不止休,箭矢的射程很長,它們是從中間發出的,卻避開了兩邊。”
而這人總是樂於觀察地形。
笑話的核心就是出其不意,引人發笑。
他說:“你沒發現嗎?”
“我這邊和你那邊的牆壁上,掛著的壁燈都要比其餘的,高上那麼幾厘米,雖然不明顯,但我看那影子總覺得不對勁。”
現在,是時候解決問題了。
“這就是我要講的笑話。”
扣動扳機,轟鳴聲和硝煙味一同出現在密道中,在他還沒說完前,索莉婭就快速地捂住了耳朵,往角落裏使勁縮。
壁燈沒了後也隻是身上多了層灰。
開槍,拔出短劍,砍掉自己這邊的壁燈。
他抖了抖右手,努力不放鬆肌肉,抑製住顫抖。
做完這一切後,機關終於歇菜了,厚重的石板門隨之打開。
然而裏麵的東西卻讓兩人都愣住了。
醫生:“糟糕。”
索莉婭:“真糟糕。”
兩人不約而同對望一眼,快速奔向密室,左右環視了幾圈,確定裏麵的物品不是他們的幻覺後,齊刷刷地又回望來時的路。
物品和場地都很眼熟。
就是太眼熟才是問題所在啊!
“遭了”,索莉婭女士捂住額頭,發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次悲鳴。
“為什麼在這裏都能撞見邪教儀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