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婚約,錦疏一點也不驚訝。她從知道這個人就是趙承睫的時候便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個婚約。公主下嫁趙世家,已經幾代了,都是這樣。也便是說,如果沒有當年的那場變亂,那麼現在錦疏已為子泠之妻,許是過著令人豔羨的生活。
隻是他如何得知自己就是平陵呢。清澤告訴他的麼?
“直覺告訴我你就是南宮平陵。”子泠放下書站起來走到錦疏麵前略俯下身來,淺淺笑道。
“那又怎樣。”相比之下錦疏的語氣要強硬冰冷得多。似乎她很不願承認自己的過去,更不願承認有那麼一樁婚約在那裏,“我現在是殷錦疏。隻是殷錦疏。”
“若你仍舊還是南宮平陵,我倒不一定想娶你。”子泠的話裏頗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他不願做的事,任是誰逼都無用的,“不過現在,你,我娶定了。”
“我不會嫁人的,別白費力氣了。”錦疏言語裏的冰冷,他又如何聽不出來。這些年波折動蕩過去,她心裏信不得任何人,何況,她一旦念及自己的身體狀況,便也無任何奢求。與其讓別人跟著傷心,還不如一個人死去不為人知,錦疏頓感煩躁,也不想過多的搭理辯駁,直接轉身出了書房。
她便是這樣的人,有時候寧可自己退一步,也不願與人多說一句話。
子泠也意識到錦疏的確是生氣了。不過他倒寧願認為是錦疏不習慣接受這樣的話而感覺不適,所以選擇自己離開。既然自己已經成為不速之客了,那繼續住下去倒也無妨。五十步和百步,並無本質的區別。這麼一想,子泠倒覺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下來了。
半晌,涵煙過來敲了敲門,子泠輕聲道:“進來罷。”涵煙看到子泠的時候倒也是怔了一下,人竟可以長得如此之美。涵煙忍不住暗歎一聲。隨即淺聲說道:“承睫少爺,您的臥房安排好了,就在西廂房,我領您去罷。”
也罷。子泠放下書,跟著涵煙往西廂房去了。途中子泠似是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府上是不是還有個少爺?”
“承睫少爺如何知道?”涵煙不由得一驚,這趙承睫,似乎對殷家的情況很是了解。
“那便是了。你們少爺在家麼?”子泠繼續問道。
“少爺有事出去了,但明早估計能回來的。”涵煙回道。
“錦疏書房茶幾上擺的那本書是哪裏的?”子泠似乎不放棄一絲機會打探有關殷府的一切消息。涵煙也覺奇怪,但依舊是誠實答道:“是前幾日姑娘從少爺那兒借來的。”
“那書是你們少爺的?”
“應該是罷。”涵煙被他問得已經摸不著頭腦了。無奈子泠思維跳躍太快,難以理解他這些言語中有什麼必然的聯係。
倒是這問之後,子泠便不再說話,一直到了西廂房的一間屋子停了下來。屋內已經點好燭火,燃好了淡淡的熏香。子泠進到屋內,涵煙便道:“承睫少爺若有什麼事吩咐我便是,我先下去了。”子泠對殷府下人不卑不亢的言辭語氣很是滿意。看來錦疏對待下人的態度是非常不錯了。
廂房中的陳設相當之簡單,但書架上都擺有幾十本書供人閱讀,子泠一眼掠過,卻也沒有發現令自己感興趣的書,心生倦意,還是趁早睡了好。何況明日清早還要見見一直都未曾謀麵的商會會長。
子泠發覺那書裏譯文的字跡便是商會會長與各地商會領導者通密函時的字跡。絕不會有差池。若真如涵煙所言那書是紹嶽的,那麼紹嶽便極有可能就是現在的商會會長。何況,憑他南宮紹嶽,成為商會會長也沒什麼令人懷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