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秦瑜抬頭瞧了一眼被葉恕常那張被麵具掩蓋了的臉。
隔著麵具,瞧不見表情,但是他比常人要淺淡一些的瞳珠轉了轉,眼睛彎成了一彎月牙。
這是什麼意思?
秦瑜沒多想,抬腿過了光幕,打量著在座的幾人。
人不多,大概兩隻手能數的過來。
都帶著麵具或者鬥篷一類的掩飾身份的東西。
座位都隔得遠遠的,像是相互防備著的樣子。
葉恕常與一個穿著灰衣的修士一同站著,隔了老遠對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容我介紹,這位也是新來的修士,因對咱們聚會有些興趣,便帶來和大家會一會。”葉恕常道。
灰衣修士頭戴著一張惡鬼麵具,轉過頭來打量她,問:“修士的根腳是?師承何處?”
這是問來曆。
“某是劍宗弟子,一點澗下水,不足掛齒。”秦瑜道。
“這……”葉恕常沒料想帶來的這位是個傻大姐,竟是實話實說了自己的根腳和出處。忙拿眼睛去睃身邊的灰衣人。
灰衣人臉上的惡鬼麵具抖了抖,半晌才道:“不愧是劍宗的弟子……某身家不便透露,一點沙中土,與修士見禮。”
秦瑜心裏嗬嗬,什麼沙土,澗水,按梅婉婉說的,都是宗門裏弟子打招呼用的場麵話。
不僅把自己是什麼靈根的講清楚,順便透露一下自己的交往禁忌。
例如澗下水,水靈根裏最清澈無染一類,曆來歸類為澗下水的弟子,在交際中會有意避開被批了釵釧金或是路旁土的弟子。
這不是談不談得來的問題,而是所謂氣運相克的問題。
對於修士而言,氣運是個微小但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君不見多少修士差了點氣運,臨門一腳不得入,抱憾終身。
氣運和氣運互相影響,有些關係近的如夫妻、同胞之類甚至還會互通有無,故而命格能和的來的也就罷了,命格若是合不來的甚至互克的,那不是互相耽誤嗎?
見禮的時候自報家門,能合的來就進一步交往,合不來的盡可以禮貌的錯開。
這樣的場麵話倒也沒什麼不好,甚至可以避免許多未來的爭執。
但會批命的術士多有宗門供養教導,算起來也隻有宗門弟子有機會接觸。
這灰衣人會說這句場麵話,那便有極大的可能是宗門弟子,既然都知道是宗門弟子了,家門報不報,意義便不大了。
葉恕常也是個宗門弟子。
莫非其他人也是?
怎麼,這年頭宗門弟子們不好好修煉,流行這種有趣的換裝遊戲嗎?
真是無聊的趣味。
秦瑜心下吐槽,手上卻是端端正正的還禮。
瞧不瞧得上這種縮頭縮腦的行徑是一回事,但是有沒有禮節是另一回事。
秦瑜少了好些年待人接物的經驗,但是基本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一視同仁的見了一圈麵具人。
秦瑜這才發現除了這位灰衣老兄和葉恕常之外,其他的人並不是什麼宗門弟子。
不過這並不代表這些人都是無宗無族的散修。
須知除了宗門,還有家族呢。有些大的修仙世家裏獨立培養出來的弟子,因為血脈相近的關係,資源充足又有長輩帶著手把手的教導,潛力不比大宗門出來的差。
說起來真正的散修這其中不過三成,但這些麵具修士聚在這裏的緣由卻是為了抵製宗門和家族的壟斷,為底層的散修爭取更多的修煉資源。
也就是散修間自發組織起的互幫互助小組。
無數這樣的互幫互助組結合起來,便是如今上界小有勢力的散修聯盟雛形。
不過……秦瑜托著腮瞧著中間主持這次碰頭小會的真家族弟子假散修,和幾個最活躍最真情實感的真散修們。
這世間真真假假,還真是難言。
真真假假的暫且不說,這裏的一派互幫互助的勁頭倒是蠻足的。
有不少散修是小宗門被大宗門“吞並”後出走或是有意剪除的一批頑固分子,手上掌握的資源也不少,這批散修深知單打獨鬥的壞處,也樂意拿出一些來招攬聚集其他缺資源的散修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