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月梨親自端上了桌,那桌嚷嚷叫喚的人不由的住了嘴,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然後又沒什麼底氣的凶狠狠瞪了江月梨一眼,罵道:“你們酒樓會不會做生意,不行就趁早關門滾蛋,哥幾個兒忙活了一天就想吃口熱飯,哪知這新開的酒樓也就麵子上叫的好聽,這菜啊!如同嚼蠟!”
嘴上說的難聽,哪兒能啊,他們就是收錢辦事,這輩子哪兒見過這樣奢華的菜式,也就嘴硬幾句罷了,單是那道叫什麼勞什子的佛跳牆,隻聞濃鬱鮮香的湯香,祖墳都好似冒了青煙兒。
江月梨輕笑了一下,沒反駁,也沒告訴這詞不是這麼用的,隻說:“實在對不住幾位客官了,眾口難調,我們生意也不好做,想到實在是委屈了客官,我親自下廚給幾位做了幾道簡單的小菜,不要錢,還希望幾位嘴下留情,賣小女子一個麵子。”
底層市儈的百姓就是這樣,給一點好處,表麵就可以不計前嫌,低頭供使喚。
見平息了這檔子事,江月梨隻覺身心俱疲,方才那幾道菜真是要了她太多精力,偏生還要端著得體的笑回到雅間。
棠鳶就在樓上望著,見江月梨不穩的步子連忙跑去攙扶她,可嘴比手更快。
“夫人,你明知道他們是故意的,何必委身縱容他們呢!”
江月梨去接棠鳶伸過來的手,安慰似的解釋道:“是,他們的確是故意的,可他們是二皇子的人,我們須得做的滴水不漏,棠鳶,你懂嗎?”
棠鳶一愣,“二皇子……的人?可他遠在京都,手豈不是伸得也太長了?”
江月梨點點頭,才說:“正是因為他的手太長了,敢伸到江南來,所以我們才要確保他預判不出我們下一步的棋該如何走。”
聞言,棠鳶有點驚,半晌嘴唇囁嚅了幾下,還沒問出口,江月梨就抬指輕敲了一下自己的側頸,笑而不語。
棠鳶懂了。
側頸,有二皇子一派勢力的標識。
那一頭,蕭錦寒也覺得眼前的事情實在棘手,他方才得知自己有一筆一萬箭頭的訂單,可這箭頭絕非普通樣式的箭頭,客人給出的樣品太罕見,饒是他見過不少聞名的兵器,但手頭上的這個,確實難做。
並非有多上乘,做出來的威力效果有多大,而是他細細研究過了,這箭頭的內部構造過於複雜刁鑽,說像武器,倒不如說像一個隻供觀賞收藏的工藝品,單做一個出來都得耗上不少時日。
“推了,不做。”蕭錦寒冷著臉,一把拂開眼前泛著冷光的樣品。
一萬個,明天要?笑話,明擺著刁難他。
“啊?”小二撓撓頭,“可是我接下來了,推了砸咱們招牌啊,不能做言而無信的人!”
蕭錦寒咬著牙笑,連同語氣裏都帶了一點威脅的意味:“你腦子不好是不是耳朵也跟著不好啊?你聽清對方說的是一萬個還是一個了嗎?”
小二似懂非懂點點頭,但仍倔強道:“可是客人說,他相信你能做得到,說什麼你該不會是徒有虛名,區區一萬個,僅憑你的手藝不過是少睡幾個時辰罷了,若是做不出來,他就得讓百姓看你的笑話……”
聞言,蕭錦寒一下子明白了,激將法是刁難,但絕非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