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韓冬茫然的睜開雙眼觀察四周,酒店套房的遮光窗簾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昏暗的光線下,淩亂的被褥,散落的衣衫,未著寸縷的自己,浴室裏傳來的水聲,似乎都在告訴著她昨晚發生了什麼。

韓冬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自嘲的笑了笑,酒後亂性這種事,沒想到也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至少這酒店看起來還不錯。

浴室裏的人似乎一時半會還不會出來,韓冬盡可能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況,恍惚中還能想起昨晚喝大的自己摟著一個男人擁吻著、跌跌撞撞進了房間。既然也不算被人占了便宜,怎麼想都是別打照麵比較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個夜晚的曖昧旖旎並不能代表什麼,何況眼前還有更棘手的事情等著她去處理。扯過床上的蓋毯裹住身體,韓冬伸手去拿地毯上纏在一處的衣物,酸痛的腰肢和發軟的手指似乎還在訴說著昨晚的瘋狂。

FENDI的西褲,可惜了。韓冬撇撇嘴,品味不錯,這大長腿似乎也不錯,就是沒記住到底長什麼樣。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寧靜,浴室裏的水聲應聲而停,韓冬慌忙接起電話,略顯狼狽的撿起一旁的包和高跟鞋,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助理小井在葬禮現場忙得腳不沾地,手上也沒忘一直給韓冬打電話,終於接通的一瞬間隻覺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姑奶奶,您可算是接電話了...”

“我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就到。”韓冬對著電梯的反光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皺褶,語氣一點都不顯心虛:“你們先讓賓客去休息室等著,跟果切店聯係一下,讓他們把果盤做好就直接送進去,師父的家人到了沒?”

“沒呢,說是老太太今天起來狀態就不太好,先去醫院看看情況。”

韓冬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王姐呢?”

“聯係不上。”

“那就先別管了,畢竟離婚那麼多年,人家不一定願意來露麵,我先去師父家裏看看,要是老太太沒事了就一起接過來。”

小井忙不迭的答應了,韓冬不敢再耽誤,還好樓下便是昨晚喝醉的酒吧,自己的小車還乖乖停在原位等著主人。等到師父家裏,老太太一直嚷嚷著血壓高心髒難受,邊上的親戚又七嘴八舌的埋怨上海這天氣悶熱老人家受不了,公司也不出麵好好給人安頓一下,就讓一大家子人擠在這破出租屋裏,一點誠意都沒有。韓冬隻得賠著臉賠著笑,又是一番好說歹說將人勸上了車,等把一行七大姑八大姨送到葬禮會場,已經過了正午了。

半米高的黑白照裏,老鄭比實際看上去更年輕,他笑著,右手在胸前比了個“耶”的手勢。

韓冬沒來得及吃飯,匆匆換上小井給她帶來的一身黑衣,站到黑白照正前方,來往賓客都在跟親屬見禮,一些同行見到她也會過來打個招呼。這會人潮過去了,韓冬已經站了兩個小時,腿也有些發麻,退到一旁角落裏靠牆站著歇口氣,她盯著照片裏的老鄭,眼眶紅了又紅,卻沒落下淚來,反倒是忍不住哼笑一聲,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