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入大堂,紀綱、張輔、湯宗就坐,而縣令趙淩易和車在行一樣,隻有在旁伺候的份。
紀綱沒有直接說來意,而是關切道,“湯大人,上次的事情紀某聞之後,可是揪心了許久。”
麵對這位高高在上,可不多能見到的錦衣衛指揮使,湯宗還未說話,趙淩易急忙表功奉承,“指揮使大人放心,這半年來,下官派遣衙役在這宅外晝夜守護,沒有再出差池。”
這縱然是紀綱之前的交代,但他聞言,臉色卻是瞬間轉冷,瞪眼看著他,好似在說這裏有你什麼事,嚇得趙淩易一個哆嗦,低頭站在一旁,不敢再說話。
“哈哈哈......”湯宗左右看看,哈哈一笑,命車在行給紀綱和張輔斟茶,緩解尷尬,他現在是布衣之身,方方麵麵都得照顧到,即便舊日威望還在,也不好輕易得罪,“也是有勞紀指揮使掛懷,昨年中秋夜,明教歹人刺殺,雖未成,卻惹的府上丫鬟月娥遭罪,幸賴天所憐憫,近來已經漸漸恢複,這半年來確實也多賴趙縣令。”
自中秋遭難,這幾個月來玄武用心診治,月娥已經大有好轉,隻是貼近要害且凶器有毒,現在還沒有徹底痊愈。
“湯大人無礙,那自是最好。”張輔接話,然後問道,“不知湯大人可曾聽聞一月前京城裏發生的事情?”
事關常寧公主安危,他有些急不可耐,不願意再聽眾人扯其他的。
湯宗聞言,心說難道兩人來是詢問自己意見的,當即實言道,“已有所耳聞。”
“湯大人怕是不知其全。”張輔將常寧公主被擄走的過程說了一遍,最後道,“明教賊人在天子腳下擄走常寧公主,留下一封書信,一要皇上停止追剿明教,二要皇上歸放已經捉拿的賊人,以湯大人之見,常平公主現下該如何相救?”
他是聰明之人,詢問湯宗的目的是怎麼救公主,所以闞六的要求隻言其二,不言要求誅殺湯宗九族之事,害怕湯宗聽了之後以為兩人此來是來拿他的,那樣可就不好了。
湯宗確實也隻知道常寧公主被擄之事,張輔所言也確是不清楚,聞言看了看兩人,“兩位大人恕罪,身在朝外,不敢言朝內之事。”
張輔聞言看向紀綱,紀綱會意,對湯宗道,“湯大人莫要多想,常寧公主被擄之後,容貴妃日漸消瘦,英國公也是急在心裏。”
湯宗自然是知道這層關係,心說看來兩人此來的確是找自己尋求救常寧公主之法。
他想了想,對張輔道,“英國公,得知常寧公主被擄走的消息後,我也曾想過,明教賊人最大的可能應該也是被兩位一年來的追剿逼急了,但是社稷事大,朝廷是萬萬不能與明教妥協的,至於常寧公主......”
“怎麼樣?”張輔滿懷期待問道。
湯宗看著他,“英國公也不要太過擔心,我想至少常寧公主現在以及將來的一段時間還是安全的。”
“哦?!”張輔和紀綱對視一眼,“可是距離常寧公主被擄走已一月有餘,追剿明教反賊更比以往。”
湯宗道,“闞六這個人,我與紀指揮使都接觸良多,他陰險毒辣,極善鬼謀,卻又行事堅韌,城府極深,在杭州府多日,居然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很是不好對付,但越是這樣的人就越不能以常理度之,換做任何人在天子腳下擄走常寧公主都非易事,闞六也一樣,他當是謀劃許久,而今得逞,手裏有了這枚棋子,就不會輕易打出,縱然追剿未止,我想他最大的可能也會是用常寧公主換來最大的好處,可不會因為目的沒有達成而憤怒,從而輕易有所動作,所以榮國公莫要著急,此事還未到山窮水盡,當徐徐想辦法。”
一番分析,讓張輔茅塞頓開,佩服不已,立刻命人拿進來官服帥印,站起身來,“湯大人,我與紀指揮此番是奉旨前來,還請湯大人接旨!”
“奉旨?”湯宗一滯,沒想到兩人前來居然是帶了旨意,他不敢多想,急忙跪下接旨。
張輔宣完聖旨,湯宗木然,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又要出山了,而且還是個追剿明教反賊的職責。
“恭喜湯大人。”紀綱哈哈大笑,“現在你是援剿總兵,紀某與英國公都是你麾下參將了。”
湯宗還沒有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想到,皇上居然將如此大事交給了請辭在家一年有餘的自己,而且配備的參將居然是一個是錦衣衛指揮使,一個是大明公爵,右軍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