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顧明杏又溫和笑道:“況且你涉獵甚廣,可以稱得上樣樣皆通,樣樣皆精了。比如你懂的風水、調香、星象占卜之類,我就絲毫不懂。還有什麼詩詞歌賦、下棋書畫,頂多算是中上之流,作詩更是一塌糊塗。我也隻剩武功、醫毒、琴藝和廚藝能拿出手,陣法機關隻略通皮毛,其他不過是讀過書,知其基本。”

“以你之言,你所學皆為實用之術,那為何又在琴藝方麵下苦功?”這個為題花滿樓好奇很久了,畢竟對方最不喜那些累贅無用之物。

顧明杏神懌氣愉,步履輕快拉住對方向前走:“世間最慟人心者莫過於音樂,琴音結合攝心術,可以大範圍控製他人心情行為,是為‘音殺’,攝七情,滅六欲,蘊殺機於無形,用好了則激發潛能或療養沉珂,可惜我練到現在還未大成,琴技虛遜與你。”

說到此處,他不禁喃喃自語:“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我看你每天花費大筆時間在養花、彈琴上,怎麼還能在剩餘時間學會這麼多東西?”

“哈哈……你越發可愛了。”心中好似有春風飄過,留下一陣馨香。

顧明杏充耳不聞,放緩腳步,輕聲道:“等我完成任務,我們相攜回家。一起習武,相伴練琴,你種花來我看書。煩膩之時,間或遊覽山河,探索古跡,品嚐美食,尋訪隱士高人。那樣的日子一定宛如歲月披上紅紗般美妙動人。”

砂礫在腳下沉浮,奏出無形的樂章,花滿樓心中一動,並不說話,挽起對方手掌,十指相交,這便是他的回答。良久突然問道:“你種花來我看書?你熟讀諸子百家,怎麼到現在還是不會作詩?唔,你還記得你十一歲做的‘盛夏赴約知了叫’那首詩嗎?為此被我幾位哥哥取笑了整整一年。”

顧明杏腳步一頓,有花家人時常提起,他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嗬,你也好不到哪裏去,那時候正值你換牙,兩顆門牙都掉了,說話漏風,所以你時常捂著嘴巴,我不過取笑一二,你就鼓著臉,一連幾天不理我。那小模樣,真是別扭的可愛。”

花滿樓憤憤揪了揪對方的腮幫子,“不過取笑一二?你為此畫了多張我掉牙的畫像,還裝訂成冊,四處傳閱,到現在還一直保管著,讓我丟臉一生。那時候我才八歲,你給我的童年帶來了多大的創傷,你知道麼?”

巴拉下臉上的手指,顧明杏不服氣反駁:“後來,你為了報複我,就跟著我回家做客,趁我蒙著眼睛在水麵練習輕功時,發動機關拉倒了梅花樁,害我一腳踩空掉進湖裏,自此之後我發奮學習機關陣法,這又怎麼算?”

“哼,要不是我看不見,我肯定會把你這隻‘落湯雞’畫下來。”花滿樓笑容滿麵的回擊,“後來,你趁我午睡之際,悄悄給我換上女子的衣裙,欺負我看不見,害我穿著女裝毫不自知的溜達幾圈,在父兄、仆人麵前尷尬至極。結果呢,你這個罪魁禍首,肯定又把我的糗樣畫起來了。”

“後來,你趁我算賬的時候,悄悄在墨汁中加入隱形藥水,結果三天後我賬本上的字全部消失,害我熬夜重做。”

“後來,你在我聞聲辨位還未大成之際,仗著我眼睛看不見,做下多少惡事?悄悄把湯羹換成墨水,害我吃得滿口漆黑;在我坐下時挪開椅子,害我摔跤;替換掉我的書本,害我摸到香豔話本,帶壞幾歲的小孩子,你好意思麼……你的罪行真是罄竹難書!”花滿樓忍不住拿折扇輕敲對方的腦袋。

“後來,你不是都一一報複回來了嗎?”顧明杏挑眉,誰叫對方少年老成,兼之是他唯一的玩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的醜事全部記錄在案,編成賬本。記得這麼清楚,老實交代,你每天要複習幾次?”

“你又把畫滿我糗事的畫冊藏哪了?我一定要毀屍滅跡。”

“嗬嗬……”

“哼……”